黎粲忽然回神,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哦……啊?没什么。”
随后找补:“今天的菜还吃得惯吗?”
说完就后悔,他已经摸清楚了许岁卓的口味,带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这几天的菜都没变过,他早不问晚不问,非要等偷看被抓包的时候问,颇有些奇怪的意味。
许岁卓并没有多说什么:“好吃,这些天谢谢你了。”
他坦诚地直视着黎粲。
黎粲不敢和他对上视线,总觉得一对视的话,自己的心思会被许岁卓看穿。
“不客气。”
见许岁卓没再说什么,黎粲回到自己的床位。
下次再也不偷看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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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白财平时在寝室怎么能忍受这种味道?”
陈奇捏着鼻子,故作夸张。
许岁卓手上喷药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刚训练完回来一身汗的黎粲看看陈奇,又看看许岁卓。
是在说自己吗?
黎粲有些摸不着头脑。
寝室的氛围自从这位室友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之前的寝室氛围都很轻松,现在却怎么都不对味。
许岁卓手中动作不停,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直接说:“你身上没味。”
他却依然不分给陈奇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闻言,黎粲将视线定格在许岁卓的身上。
自己这是……被维护了吗?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心中莫名雀跃,黎粲强装镇定,“嗯”了声。
“确实,我也没闻到什么臭味,是你鼻子出问题了吧?”
话说得直白,陈奇脸上神色不好看,“当然不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说的是他的药味,天天喷,臭死人了。”
“受个伤,怎么还娇气起来了,课也不上了,琴也不练了,饭也等着人喂,磨磨蹭蹭地喷药也是装可怜,让别人帮忙吗?”
陈奇依旧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停下挖苦的话。
黎粲忽然理解了许岁卓的处理方式,有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你说一句,他能说十句。
最理智的方法就是不理睬,任他说,不给他表演的机会。
他忍了下来,大步走到许岁卓面前,屈膝蹲身,低声说:“把裤子撩起来,我看看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许岁卓闻言举起裤腿,将受伤的小腿露出。
白得晃眼的肤色就这样,再一次出现在黎粲的眼前。
下意识地,黎粲移开视线。
不管如何,他平日训练的时候受伤次数不少,对于伤口处理还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所以许岁卓的伤口还得看。
陈奇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真被我说中了?还心疼他?”
黎粲维持着原姿势,仰头和许岁卓对视,用口型对他说:等我一下。
随后,他起身,大步迈向陈奇。
原本坐着的陈奇忽然被阴影笼罩。
黎粲体格健硕,一米九的个头让他看起来更加不好惹。
此刻的他居高临下看着陈奇,眉眼间尽是阴骛,身上散发着戾气,极具野性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人。
不笑的黎粲看上去活脱脱就像匹狼,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原本还在晃着椅子的陈奇慢慢坐直了身子,显然有些慌乱。
黎粲一言不发,死盯着他,似乎只要他再有任何动作,就能立刻出手将他提起来,然后狠狠掼在墙上。
为了方便训练,黎粲穿的是无袖衬衫,浑身肌肉开始紧绷,埋在手臂肌肤之下的青筋,此刻却显露无疑,条条脉络清晰,散发出浓厚的荷尔蒙味。
陈奇一咽口水,没有说话,他没有动作,也不敢动作。
如果真的把黎粲惹恼了,就他那个体格,那个身高,打起来的胜算几乎为零。
没人说话,气氛紧张。
“黎粲。”
好听的声音响起,就如同山泉水流的声音,清亮又特别,让人听了浑身舒适畅快,黎粲也瞬间从刚才的状态中抽身。
他并不打算再和陈奇纠缠。
他转身的瞬间,浑身的戾气瞬间被收了个干净,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刚刚的气势俨然不复存在。
陈奇低声喃道:“是他的狗吗,叫你一声就乖乖夹起尾巴过去。”
黎粲扭头给了他个警告的眼神,陈奇立刻闭嘴。
他感觉黎粲真的会为了许岁卓和自己打架,于是不得不闭上嘴装死。
黎粲心中有火,但听见了许岁卓的声音之后,就像是被泼了道水,于是——火灭了。
他重新走到许岁卓面前,屈身查看着伤势。
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再过上几天,伤就能完全好了。
黎粲再次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项,然后余光看见了陈奇,正在往两人这边看。
这个时候,不能显示出自己和许岁卓的关系尴尬,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