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过来。”
黎粲挂了电话,看了一眼电梯层数。
医院里的电梯总是很繁忙,等一趟也不一定坐得上。
黎粲扭头,看见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他推开门顺着楼梯向下走,期间他点开了和许岁卓的聊天界面,单手打着字。
【我马上来了,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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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院内,极细的针扎进皮肤,血液回流出一段。
白皙的手背被贴上了医用胶带固定吊针。
许岁卓在靠窗的地方坐下,王泽就站在身旁。
他下意识地说:“岁卓你别着急,我刚刚已经通知了粲哥,他马上就能到。”
许岁卓点头,说:“多谢。”
整个房间宽敞明亮,仍然有几个同学在旁边输液,都是感冒导致的。
吊着的瓶身里不断冒出小个小个的起泡,许岁卓抬头望着有些出神。
白炽灯挂在头顶,有些刺眼,许岁卓收回视线,对着王泽说:“今晚谢谢了。”
王泽一挥手,说:“岁卓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是粲哥最好的朋友,我们也把你当成了好朋友,咱们这个犯不上多谢。”
“你快别说话了,嗓子都哑了。”
王泽好心地提醒。
随即一通电话打进了王泽的手机中。
电话那头传来风声,黎粲似乎正在跑。
但出乎意料的,他的气息却很平稳, “我马上到了,在哪个房间?”
王泽报出了房间号。
许岁卓往门外望,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刚喝过药,药效起了,头顶的白炽灯又太过明亮,许岁卓微眯着眼,缩在软质沙发中。
头疼,四肢胀痛。
许岁卓好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他往一旁歪着头,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黎粲喘着气,视线来回扫视一圈,看见了窝在沙发中的人。
王泽对他挥手,压着声音说:“粲哥,在这。”
黎粲跨步上前,走到许岁卓面前蹲身。
他直视着许岁卓的眼睛,说:“感觉怎么样?会不会不舒服?”
王泽感觉到他似乎被忽视了。
不过好在黎粲来了,对待许岁卓的事情,黎粲一向很上心。
许岁卓缓慢点了点头,发烧的他思维迟缓,被黎粲到来的吸引注意力后,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黎粲站起来,对王泽说:“谢了兄弟,多亏有你,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这里有我照顾。”
不过王泽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看看。
等到半小时后,确认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之后,王泽才从校医院离开。
黎粲从旁端了个木质椅凳,在许岁卓身旁落座。
他往前倾身,伸手探了探许岁卓的额头。
黎粲轻声问:“感觉还难受吗?”
许岁卓没有说话,点头,视线却停留在黎粲的身上,没有移动分毫。
感冒后的许岁卓像某种露出了肚子的猫,乖巧听话,完全不似之前的高冷疏远。
黎粲皱眉,看着悬在空中的吊瓶。
按照现在点滴的速度,还需要些时间。
他从旁边的位置上拿了一床薄毯,盖在许岁卓身上。
许岁卓歪着头对他笑了笑,细声说:“医生说要降温,现在不盖。”
应该是感冒的缘故,许岁卓的眼睛水汪,像是哭过,他只能半睁着眼,本就白皙的脸庞愈发没有了血色,平日里挺拔立体的五官在此刻都显得有些过于瘦削。
手背上突出几条纵横的青色血管,细长的手指放松曲起,整个人陷在软质的沙发中,神色恹恹,没了往日里的精神。
黎粲盯了许久才收回眼神,垂下眼将薄毯收走,好好放在了一旁。
紧接着,他挨得更近了些,确保能随时注意到许岁卓的情况。
退烧的过程里总是感觉到冷,许岁卓也不例外。
黎粲在身边,许岁卓好像就感觉到了放松,总会下意识地依赖。
他费劲抬起手,黎粲赶紧倾身握住。
他问:“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许岁卓哑着声音开口,说:“冷。”
“冷……冷……那怎么办……。”
黎粲喃喃着,双手握住了许岁卓的手。
他在想,还能怎么做才可以让许岁卓好受一些。
黎粲的手掌宽厚温暖,能轻易地拢住许岁卓的手。
骨感的手被黎粲握住,他单手摩擦着许岁卓的手背。
他垂眼直视许岁卓的眼睛,说:“咱们不能盖薄毯,总能暖手吧。”
许岁卓轻微点头,算是默许,他的眼神不曾移动过,紧盯着黎粲。
黎粲神色紧张,双手不曾放开过自己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岁卓觉得自己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