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道元见他如此郑重,勉为其难信了。
不过他职位不高,想不通过太医院配制解药,得先拿到药方才行。而且据说千日醉的解药配制麻烦不说,药材也极难寻,外头未必能买到,到头来,还是得从御药房里取。
王道元叹道:“在下一无药方,二无配制解药的珍贵药材,便是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是很好的理由,只是赵玄意早就准备好。
他取出随身的一个袋子交给王道元:“药方是先前从张太医那儿得来的,至于药材,你看看里面的够不够?”
王道元诧异,原来张太医曾私下帮大长公主配药,想来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后,配药的事便被搁置了。
张太医对他有提携之恩,对张太医的死,他也很难过。
王道元接过袋子,看了眼药方,又瞧瞧袋子里的几味珍贵药材,见他居然能拿到犀角,血竭等珍贵的域外名药。
而两样药材,恰恰最近御药局都没有的。
他只是个小小太医,不想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既然拿到了药方,药材也不缺,配制出解药不是难事。
何况赵玄意都亲自上门了,他能推托得掉吗?
王道元也爽快,既决定帮忙,便给出时间:“给我三天,三天后赵先生来取药。”
“多谢王太医。”
赵玄意眉宇间肉眼可见的舒展开来,朝他郑重揖礼。
“不用客气。”
王道元觉得好奇,多嘴道了一句:“据我所知,在民间,这两味药便是花高价也未必能买到,赵先生居然一下就寻到两样,实在是能力非常。”
“....不过是机缘巧合,王太医过奖了。”
赵玄意眉宇间闪过抹不自在,确实费了好些功夫。
不过总归是集齐了药材,只要能配出解药让她尽快解毒,其他的都不重要。
短短两天,关于挪用修建大坝官银,导致良州大坝决堤造成下游百姓死伤无数的事,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谢绍荣动作更是迅速,短短两天,就已经把掌管此次大坝修建的主要官员捉拿归案。
不过今天一早,大理寺监牢传来消息,负责良州大坝修建的水部郎中李设死于狱中。
窦谦一派认为李设是畏罪自尽,应尽快结案,安抚灾民。萧顿一派老臣却觉得牵扯甚广,理应查清楚,与救济灾民并不冲突。
两方争执不下,窦妙瑛只得压后再议。
谢绍荣却不会就此结案。朝会结束,他就去大长公主府求见萧令光。
“大长公主是从何处得知,李设贪下的千万两脏银藏在何处?”
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见到萧令光那一刻,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问出疑问。
他在萧令光的提示下,昨日已经寻到李设窝藏的脏银。
李设原本矢口否认,得知他找到脏银,才松口答应配合大理寺指认幕后之人,可惜对方当夜就把李设杀了。
萧令光今早听到李设在大理寺监牢被杀的消息,就料到谢绍荣会来。
她也是根据上辈子得到的信息推断出来,在告诉谢绍荣之前,已经派林枫去探过。
李设出自青州望族李氏,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靠着家中财富讨好地方官员,一路从小小县丞升到水部郎中。
青州多水患,朝中年年拨银治理水患,皆都落入李设的口袋。
对上,李设花钱讨好上官,对下,他收钱卖官。一个小小的水部郎中,贪的那两千万两,就有很多是卖官的钱。
她自然是不能把上辈子的事告诉谢绍荣的,“李氏一族在青州势力极大,常有欺凌百姓的事,青州百姓对李家多有怨言,更有人举报李设靠卖官敛财,本宫早就注意他了。”
“此事卑职也有所耳闻。”
谢绍荣作为大理寺卿,也听手下说过青州李氏欺压百姓的事。
不过卖官一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想来谢大人应该知道,如今的吏部尚书李寇,也是出自青州李氏。”
谢绍荣皱紧眉头:“难道此事和吏部有关?”
窦妙瑛冷笑,取出她让林枫查来的消息:“李设一个小小水部郎中,尚没有这个能力插手官员任免,但李寇可以。横竖银钱都是进了李家人口袋,私下里再分,也是一样的。”
谢绍荣接了,看过后脸色微变:“果然是他。”
萧令光不意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让李设一个死人都背下罪责,最终保全的,是李氏一族。”
因此李寇有理由杀李设。
但这件事,李氏兄弟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窦谦。
近两年,窦谦通过买官卖官敛财以外,还提拔自己人,如今六部中的五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