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光还没进殿，就已经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心中一叹，她还是晚了一步。
“参见陛下。”她进殿，微弯身行礼。
她方才在官道上与黑衣人厮杀，眼下衣袖上还沾了些血迹，来不及清理，瞧着有些狼狈。
靳之宙皱眉，“长公主可知，衣衫不洁面见天子，是为不敬？”
经他这么一提醒，萧达宪才发现萧令光衣袖上沾着血迹，他脸一沉；“皇姐从何处而来？”
“启禀陛下，今早鹿鸣书院发生命案，臣赶去处理，归来路上，被一群黑衣人阻拦，臣有急事禀报陛下，来不及回去更换衣裳，还请陛下恕罪。”
还有这回事？
萧达宪眸色微敛，心中也有些狐疑，鹿鸣书院就建在京郊，离城门不过五六里地的距离，怎会有刺客在此行刺？
提起鹿鸣书院，高绍宗似乎想起什么，道：“臣今早倒是听到百姓议论一些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令光抬眼朝高绍宗看去，见他神色如常，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谦和。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萧达宪道：“姐夫请说。”都提出来了，哪有什么不当讲的？
高绍宗得了允许才说：“近日在鹿鸣书院附近，百姓们都在传唱一则歌谣。”
他看向萧令光，脸上还带着些歉意：“此事不过是民间流传，臣也不信与长公主有关，故而想等彻查清楚再禀报陛下。”
萧令光微眯了眼眸，巧了不是，他竟早就知道？
“是什么？”萧达宪心中起疑，出声问。
高绍宗脸上稍显惶恐，躬身道：“此歌谣大不敬，臣.....”
萧达宪微敛眉，显然没了耐心：“朕赦你无罪，说吧。”
“是。”高绍宗得了恩典，这才说：“‘凰鸟现，天下归凰’，这是民间流传的歌谣，倒是和玉凰上的字如出一辙。”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无论是这玉凰，还是民间传唱的歌谣，这当中的“凰”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萧令光心中冷笑，果然她的预感从未错过。
“好啊！”
萧达宪怒不可遏，这话的意思，是他这个皇帝当不了，这天下最终是萧令光的？
“皇姐还有什么好说？”他看着萧令光，眼睛冰冷得可怕。
殿中静悄悄的，众人眼见皇帝发怒，自然不会上赶着在这时候惹他不痛快。
萧令光躬身：“陛下，臣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歌谣的事。还请陛下给臣时间，臣定会找出幕后之人。”
萧达宪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萧令光道：“臣今日来便是说这件事的，但回京之路被刺客阻拦，若不是护卫拼死保护，臣也回不来。”
萧达宪怒上加怒，喝道：“简直无法无天！”
他没说是谁，一时也不知这话是责备萧令光，还是责备那些刺客。
殿中寂静无声，此时只有高绍宗敢站出来为萧令光说话，“陛下，这事未必会和长公主有关，许是百姓闲时无事乱编的。”
他不说则以，他这一说，萧达宪更是气愤，“百姓别的不编，为何偏偏要编这样大逆不道的歌谣？”
高绍宗一时语塞，接不上话。
每次萧达宪脸色刚有缓和，高绍宗就会出声，而他每次看似中立的话，都能让萧达宪暴跳如雷。
赵玄意可不相信高绍宗会如此好心，见他还想说话，便出声截了他的话，朝萧达宪躬身：“陛下，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长公主。”
萧达宪目光冷冷朝他看来：“你是公主府长史，自然为你的主子说话。”
第161章 软禁
赵玄意微垂眸，没有因为方才萧达宪的愤怒而退缩，只沉静说道：“微臣只说事实，此事来得蹊跷，自从发现那玉凰到歌谣传到京城，只用了两天，太过迅速就显得刻意。”
“哼，那你倒是说，是谁如此针对长公主，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萧达宪喜欢读书人。说起来，赵玄意这个公主府长史还是他封的。
面对淡定的赵玄意，他倒是多了几分耐心，不过眼下气头上，他的语气可算不上好。
赵玄意微低着头，长睫遮去他眼底的情绪，只听他声音清冷，“陛下让长公主修建书院，目的是想让天下学子都有机会入学读书，也是为了我东越的将来。
此人处心积虑杀了鹿鸣书院的修建工人，这玉凰又是从鹿鸣书院传出来，只怕是幕后之人以这种方式阻止书院修建，剑指科举取仕，如此险恶用心实在令人不齿。”
萧达宪面色一缓，瞧着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话。
他喜欢读书人，的确也看重科举。
而萧令光就是那个坚持推行科举的人，在这件事上，她的目标与他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