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扶桑城回来,她已有七、八日没有见到三郎了,心里想念,而且她潜意识里猜测。
三郎回来必然也会带来她想知道的消息。
她等不及换衣梳妆,就在外边加上一件香妃色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随天冬去往主院。
谢昀也刚沐浴完,浑身还沾着水汽,罗纨之自告奋勇地拿了干帕子去帮他绞湿发。
“三郎这些天在外面累了吗?”
“卿卿可知道,成海王侧妃不见了?”谢昀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
罗纨之虽早有准备谢三郎可能会提起这件事,但是还是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好在她站在背后,慌乱的神情不至于落入他眼中。
“怎么会?!”
谢昀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于腿上,温声道:“你不知情?”
因着三郎和成海王的关系,罗纨之当然不会向他透露齐娴的消息。
她心怦怦直跳,若谢三郎这样问,那说明齐娴逃得还顺利,至少现在成海王还没有找到她的行踪。
“齐侧妃与成海王不是好好的吗,为何忽然又不见了呢?”罗纨之佯装惊讶。
“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走呢?”
谢昀撩开覆在罗纨之细。嫩脖颈上的发丝,张唇轻。咬,辗转反覆,直到罗纨之不由自主贴近他,并把手往熟悉的地方探去。
她既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就不想谢三郎再问下去。
能扰乱谢三郎的方法她已经得心应手。
不过谢昀却在半途抓住她的手,并且把她的身子拨转,让她的后背靠入他的胸膛,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日我来。”
--------------------
齐妹妹跑路!
三狼:看紧我老婆!
第67章 牢笼
月昏星明, 石子路上一队行商的犊车首尾相接,铜铃阵阵。
廖叔骑着马背着弓,时刻警惕四周。
他不但身形魁梧, 脸上还盘踞着一道长而狰狞的伤痕,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商队的管事,反倒像是土匪头儿, 瞧着就一副不是去做好事的样子。
随从们都忍不住小声嘀咕,“咱们这一趟不是正经报备过的吗?为何尽走这些废弃的旧道,还昼夜不停的赶路……”
“你别说, 还真有些不对劲,还记得赢仔他们是和我们一道出发的吗?结果一出城就分作了四路,说是为了验证齐君的路线计算时间的,但我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对对对!这一日赶路的时间也太紧了, 才休息不过三个时辰,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把他们的议论声惊散。
严峤的伤势还没痊愈, 卧于铺满软稻草的车厢里,脸上露出了沉思。
他们出城之际, 城中开始戒备, 而他们得亏选了东北向出城, 那里有相熟的人打通了关系,才不至于被阻拦。
出城后不但分了几路, 还专走偏僻路线,避人耳目。
“师父?”
“无事。”严峤回过神,继续闭着眼睛教几个孩子念书。
“凡看山,到山场, 先看水, 后审龙……”1
他念一句, 孩子们跟一句。
角灯随着摇晃的车厢晃动,光线一明一暗,让人昏昏欲睡,但是这些孩子无一不在认真学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廖叔骑马过来时,那些随从已经没有在随便议论,他找不到人训斥,就往车厢里看了几眼。
严峤察觉他的视线,睁眼询问道:“廖管事有什么问题吗?”
廖叔愣了下,摇摇头,才问道:“这些孩子都是你收养的吗?”
严峤摸了摸旁边孩子的脑袋道:“我早年时常往返南北为严舟探查路线,这些孩子都是断断续续从那里捡来的。”
他看见的能救,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也无能为力。
廖叔往孩子们的脸上一一看去。
大的也就十来岁,小的甚至只有五六岁。
北地战乱频繁,家破人亡者众。
“北边的防线一直被北胡人骚扰,等北胡一统北方各族,南边的安定又能维持几许?”廖叔惘然失意地道了声:“天要亡我大晋,必不久矣。”
严峤道:“当世人都奉行及时行乐,又有谁真的在意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是什么样的?得过且过,能快活一日便赚到一日罢了!”
他转眸望着骑在马上的中年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定然也是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大乱,故而道:“廖管事想必出身行伍,如今却隐名埋姓,甘愿为一女郎打下手。”
严峤也有过人的眼力,一眼能看出廖叔的不同。
他的体格、眼神都绝非普通百姓。
廖叔苦笑一声:“人总要先活下去,再想其他,而且——”
他又正色道:“罗娘子先是我的东家,再是个女郎,严君既是与我东家合作,怎还带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