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宣帝瞥了淑妃一眼，他冷冷一笑，而后便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见正宣帝面色如此冷凝，贤妃眸子动了动，随后，她像是没看见正宣帝的动作似的，再度朝他举了举杯，随后便笑着抬手掩嘴抿了一口酒。
今日陛下这般敏感和冷沉，难不成……
看来，她是时候得召见太医询问一下了。
高座上，正宣帝和贤妃心思各异，而底下的端王也漫不经心的端着酒杯，直到……旁边忽地合传来一声惊呼声。
原来是斟酒的宫女不慎将酒水洒到了李侧妃的身上。
见自己犯了错，那宫女吓得脸色惨白，当下慌忙便跪伏到了地上，“娘，娘娘恕罪。”
看着自己特意为这场宴会花重金缝制的衣裳被一杯酒毁了，李侧妃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发火时，端王冰冷的眼神却忽地朝她瞟了过来。
“不过是洒了些酒罢了，今日是父皇的生辰，你还嫌端王府的脸丢得不够多么？”
“王爷……”李侧妃红着眼眶既委屈又不服气的朝端王望了过去。
“妹妹可带了备用的衣裙，若是没有，我那还有一套。”就在两人僵持间，端王妃转过脸看着李侧妃平静的开口了。
出席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的衣裳，只是，离万寿园有些远罢了。
“不用了，妾身自己有带。”李侧妃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端王妃道。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在这做什么？还嫌旁人热闹没看够？”端王斜眸睨着李侧妃再次冷冷的出声道。
这话一出，纵然李侧妃心中再委屈再生气，可此刻，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恨恨的剜了那宫女一眼，随后长袖一拂愤愤的转身就走了。
看着李侧妃的背影，端王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仰头又饮尽了一杯酒。
一直暗中观察着端王的谢妩自然发现了这一幕，看着李侧妃愤然离席的样子，她嗤笑了一声，随后便忍不住小声朝陆湛吐槽道，“端王这人还真狠得下心啊！”
李侧妃到底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甚至还给他生了一个小郡主，可他为了扳倒太子竟毫不犹豫的就将李侧妃祭了出来。
他就一点没想过这事闹出来李侧妃会落得如此结局吗？
还有那个小郡主……
可陆湛听了谢妩这话却只是冷冷一笑，他冷声道，“肖家的男人向来如此！”
听了陆湛的话，谢妩忍不住眉尖微微一挑，见四下无人注意她，她这才凑到陆湛耳畔道，“陆二公子，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温热的气鼻吹拂到他的耳畔，她诱人的体香也沁入了他的鼻腔，他胸口那股冷漠瞬间便被这气息和体香击得粉碎，眉眼间不自觉便染上了无数柔情。
“我没忘啊！我一直没忘，我姓陆……你刚刚不还喊我陆二公子么？”陆湛也将唇凑到谢妩颈畔哑着声音道。
从他记事以来，他就姓陆。
他是在陆家长大的。
“那陆二公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静观其变，还是……”
“阿妩，我不是一个善人。”陆湛直起身子，目光潋潋的朝谢妩看了过去。
谢妩眸心动了动，片刻后，她忽地朝陆湛展颜一笑，她道，“恰好，我也和你一样。”
她一个连堂叔、堂弟都能见死不救的人，她怎么可能要求陆湛救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
她和陆湛都不是圣人。
他们是一类人。
看着谢妩唇角的笑意，陆湛心里忽地长松了一口气，他从案几下伸出手握住谢妩略显冰凉的指尖，眸中不自觉的便溢出了几分笑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妩朝陆湛一笑，随即，她侧脸又轻声问他道，“他为何会选择李侧妃？”
端王子嗣单薄，除了李侧妃和另一个侧妃为他生各生下了一位小郡主外便再无所出，而另一位侧妃更在早几年便病逝了。
可以说，李侧妃是端王府惟一一位膝下有郡主傍身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吧！”陆湛垂眸淡淡道。
要想对太子施以最大的打击，只是普通的身份怎么够，李侧妃可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人，而且，她还是当朝礼部尚书李延年的女儿，虽是庶出，可那也是李家的女儿！若是被太子给侮辱了，那李尚书岂肯善罢甘休！
陆湛这话一出，谢妩瞬间便了然了这其中的厉害。
她看着还在饮酒的端王，他脸上还同刚刚一样的冷漠，没有内疚，也没有不舍，就仿若背后发生的一切全数与他无关似的。
看着这样的端王，谢妩下意识的一口唤了一声，“陆湛……”
陆湛眸心动了动，他连忙侧眸朝谢妩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