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行出格,大抵远远超出火煌衣的能力之外了。
话虽如此,陆云卿还是一口一个“姑父”,笑着说道:“现在,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把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令左千握紧双拳片刻,又无奈松开,垂头颓然道:“只要你不杀我。”
令左千口中的真相,与陆云卿猜测的小有出入,整体而言却大差不差。
十八年前,还是黑城第一药材交易商的火煌家,偶然交易到一件秘藏图,宝藏所引就在黑山里。
虽然秘藏上并未说明宝物是什么,火煌家还是派人前去探索。
这一探索,便走漏了风声,为火煌家带来了弥天大祸。
夜中一场大火,将如日中天的火煌叫烧成一片灰烬,凶手却未曾得手,秘藏图就此失踪了。
于是凶手将手伸向了更远出——外嫁的火煌家女子。
迫于压力,一个个娶了火煌姓的家族连夜休憩,将她们赶出家门,惨遭逼迫杀害。
令左千少年爱慕火煌娇,费劲心力求娶了妻子,怎么可能休妻,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赴死。
他硬生生扛住压力,与凶手周旋,保住了火煌娇的性命,只是注定要对不起火煌衣了。
而这些,火煌叫都被蒙在鼓里,只知道丈夫为了生存做了一个对不住火煌家的事,火煌衣不会有性命之忧。
火煌阮在一侧听得脸色苍白,微微入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云卿却是笑了笑,“如此说来,姑父还是个痴情种呢?”
“谬赞了。”
令左千擦了擦额头细汗,“秘藏图指向什么东西,似乎连缘昭鬼家都不清楚,自从你被你师父带走后,失去了行踪,缘昭鬼家那边的兴趣似也淡了,这些年都没有再行逼迫。只是不知为何,最近似乎又有人起了兴趣,无奈之下,我只得按照他们的意思,向你传信。”
陆云卿微微颔首,“晚上的生辰宴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缘昭家那边的安排,我只是听命行事,也不清楚细节。”
令左千老老实实回答,活像是在私塾里乖乖作答的学生。
陆云卿轻嗯一声,沉思片刻,“黑城圣堂与缘昭鬼家的关系如何?”
“我也不清楚。”
令左千摇了摇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不过我有一次意外听到缘昭鬼家家主谈话,他似乎不把大管事放在眼里。”
陆云卿目光一闪。
连生辰宴都要拿大管事做编排,要么是两家亲密无间,要么就是缘昭鬼家根本不拿那位大管事当人。
心中起了计策,陆云卿又问了几个让令左千琢磨不透的问题,这才放他离去。
“姐姐,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就不怕他通风报信吗?”
火煌阮吃完抹掉嘴上的油光,无不担心地问道。
“无妨。”
陆云卿笑容清浅,却蕴含着一股令人信服的丛容,“若是他真去了,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另一边,令左千冷汗涔涔地往回走,脑海中一连闪过的都是陆云卿一言不和杀了缘昭三十七,以及她脸上捉摸不定的笑容。
他没想过陆云卿会直接放他离开,意外之余,本想立刻前去通知缘昭鬼家,撇清关系。
可走到半路,想到陆云卿最后放他离开,脸上若有深意的笑容,蓦然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能去!
第457章 将计就计
忽然想通症结的他,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心中除了后怕再也升不起其他想法。
要是让缘昭鬼家知道火煌衣识破他们的奸计,作为中间人的他岂不是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没有价值的垃圾,该会被鬼家如何处理,光是用脚趾头他也能想的出来。
不知不觉间,他竟被火煌衣逼上一条绝路,除了听她的命令尚有一丝生机,没有其他选择。
这时,令左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火煌衣的心机之深!
她绝不是火煌衣!
五成怀疑变作十成把握,令左千遍体生寒,不是火煌衣,她又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人?
那张秘藏图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明明这些年掀起的腥风血雨已经渐渐平息下去,怎么又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令左千不敢再细想下去,只得闷头匆匆地往家里赶。缘昭三十七的死讯没那么快传开,他得抓紧时间。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陆云卿带着火煌阮改头换面,光明正大地拜访圣堂大管事府邸。
虽未禀明来意,但管家听到陆云卿嘴里吐出“缘昭鬼家”的字眼,自然不敢怠慢,将两人请到客厅后匆匆下去报信。
典雅不失格调的客厅处处充斥着昂贵的味道,火煌阮如坐针毡,眼睛不安地左右打量片刻,看到身侧的陆云卿不慌不忙地喝茶,心也跟着静下来,眼睛不再四处乱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