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门帘一掀开,缘昭狰就看到薛守站在门外,双眸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知道此人,乃是云麓与魔枪游斗争时,胜利的关键,当初他们还真以为云麓会惑神之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两人合计演的一场戏。
这真真是谁都没有想到。
缘昭狰抿唇,问道:“老夫想要出去逛逛,可否?”
“自然可以。”
薛守给出一个令缘昭狰诧异的答案,“狰管事可以去任意地方,我等不会有人跟随,只是狰管事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走太远为好。”
缘昭狰怔了片刻, 忽然又问道:“若是我想带着所有人回归裂口城,又如何?”
“阁主吩咐过,不管狰管事做何决定,她都不会阻拦。”
薛守神色真诚,“狰管事,不管您信不信,阁主带你们前来此处并非是欺骗,而是当时事态紧急,来不及说清这些细枝末节。”
“细枝末节?”
缘昭狰冷笑一声:“两界为敌,你管这叫细枝末节?”
薛守神色不变,“不是狰管事主动想要过来看看吗?”
缘昭狰语气一滞,脸上隐有怒容闪现,“老夫那是放心不下同伴的安危,可谁曾想你们……”
“狰管事的意思是说,阁主的出身换了一个地方,你们就不准备认恩情了?”
薛守语气微冷,“这句话算是我一个作属下的擅自逾越,可我还是要说,阁主从未将大荒当作敌人看待,否则也不会主动出手救你们。
若狰管事只有这点心胸和见识,还是趁早带着你的人回去吧!”
缘昭狰老脸泛红,“……你!”
薛守却是没兴致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缘昭狰一肚子火气憋在心口,忍不住狠狠一拍门帐,“岂有此理!”
这一场争论声音不小,别说营帐里面,就是营帐附近的人也听去不少。
缘昭狰坐回营帐内,其余人都没说话,司蒙鸠若有所思,也陷入了沉默。
独自生了会儿闷气,缘昭狰也冷静下来,“八王爷,你怎么看?”
司蒙鸠目光一闪,“我决定留下了再等等看,若是云麓真的要将我们骗进来,早就动手杀了,她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缘昭狰想得更远一些,叹了口气道:“我们大荒和上廷,真的还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吗?”
司蒙鸠笑了笑,“狰管事可还记得我那位王兄。”
这话题的跳跃性有点大,缘昭狰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雎?”
“正是。”
司蒙鸠笑容多了一分暖意,“雎哥现在被软禁在皇宫内,我去看过他,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都躲在上廷。他说这里的生活,跟我们完全不同,和平安宁,他很喜欢。要不是身份暴露,他绝对不会回来。
你看,出身如我王兄,尚能撇去偏见,一视同仁。不去看看,狰管事又怎知此处的当权者,想法与我雎哥不同呢?”
缘昭狰惊异地看着司蒙鸠,“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深刻的见解。”
司蒙鸠脸色一黑,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缘昭狰也不管司蒙鸠是何反应,乐呵起来,“既然八王爷都这么说了,老夫也就在此处等一等,那云麓能统领大军,想来在上廷的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她该是去见那位当权者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去和她聊聊。”
说完,缘昭狰朝床榻上仰面一趟,“那就先不想别的,老夫睡一觉再说。”
司蒙鸠见状摇了摇头,这老家伙适应地倒是快。
他抬头看着神色依然不安的众人,吩咐道:“此处几个营帐都是空的,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都先去歇着,其他事以后再说。”
入夜,陆云卿醒了。
她睁开眼,听到所缩在她怀里的念儿清晰又均匀的呼吸声,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儿子的侧脸在暗淡的灯光下镀了一层柔和圆润的金光,令陆云卿忍不住去想,阿澈小时候是否也是如此……可爱?
一念及此,脑海中便出现了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挥之不去。
分明只是分开了不到半年,陆云卿却好似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快要压抑不住浓郁的情愫。
孤独吗?
有儿子陪伴,她是不孤独的,她只是想念。
念着他此刻大概是孤独的,念着自己的,只是那人这方面的心思总是藏着,大概藏得很辛苦吧。
轻轻抚过儿子的侧脸,陆云卿深吸一口气,从床榻上小心地起来。
眼下还不是任由情绪泛滥的时候,她相信沈澈,当年京城内乱尚且斩不断他们的尘缘,如今她和沈澈都是真正的长生种,终有一日会重聚。
而且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