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佳景仙境中,若有人误闯进入,定是以为天上的仙女下凡间与童女玩耍。
美景、佳人,构成了一幅令人想入非非的沐浴图,先贤哲圣若易地而处,亦无法谎辩心若止水,不为所动。
刻意的冷落没有任何效用,徒增想像罢了。博穆不必亲眼所见,凭空便可于脑海中勾勒出明亭香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逼真的画面连一流的画师皆难望其项背。偷窥洗浴已是逾越了礼教规范,但是他的双足却像老树根似的根深蒂固,举步维艰。
瞧着她抬高一臂撩动池面水波荡漾,这画面立即在他体内燃起一把烈火,烧毁理智,全身皆笼罩在烈焰之中,令他渴望拨开藏身之处前的遮蔽物加入她,与之共享鸳鸯戏水之乐。
浴毕的宝吟耐不住饥饿,早已回到营地觅食,留下亭香一人在大自然相伴中独望夕阳。
轻轻一声叹息,博穆明白他在自我惩罚,以自身的幸福惩治兄弟的背叛。
与福临是手足,亦是君臣,而两人在君臣之分下,手足之情几乎荡然无存,如今他早已杳然西归,但是过往的伤口却依然淌血,难以愈合。
同月儿有结发之情,但是她的心早在之前便已不属于他,皇命仅能拴住两人的婚姻,无能拴住她的灵魂。
当年对质的场面丑恶,福临以爱新觉罗祖先之名起誓,他并未以月儿相貌仿若董锷氏为由,侵占弟媳,背弃兄弟之义。
而明白了一切只是自己痴心妄想,月儿幡然醒悟却也为时已晚,夫君的自尊早已伤得千疮百孔,夫妻之情荡然无存。
即使性情暴烈,但博穆不齿自戕,是男子当为国家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为儿女私情寻死觅活太过幼稚,非北方女真血统传承。
他不顾一切南下返回战场,几乎置军令与将命于生死之外,请命为先锋之军,于最前线涉险。他的骁勇善战传回京城,朝中皆以之为庆,皇上却引以为忧,即刻下令命他回京。
但是最后,皇上仍防着自家兄弟,以多尔衮为鉴,一纸遗诏将他遣出京城与朝廷。
博穆并不以为意,与其留在朝廷勾心斗角,他宁可海阔天空,四处为家流浪。
又是一声叹息,这声音终于干扰明亭香的宁静,令她警戒。
即使她放眼四顾,博穆并不担心行迹败露,因为自战场上学到的隐身术,非普通百姓可以识破。但是他厌倦了这种躲藏闪避,于是自动走出掩蔽的藏身之处。
行至水池边,透明清澈的池水令他可将水面下妖娆曼妙的曲线与绣工精致、图案逼真的肚兜一览无遗。随着池水的波动,肚兜上的荷包牡丹似是迎风摇曳,衍生出另一种风情,令人想揭开布料,一探底下的冰肌玉肤,是否如眼睛所见般吹弹可破。
不知是羞窘所致,亦或水温影响,明亭香双颊飞红,真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新。
不像想像中少女矜持,她并没有惊呼跳起,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不修。
“一个女子独自处于你的情况下,男人会自然而然地以为是邀约。”他故意眉头紧皱,语气严厉说道。
一声惊喘由她口中逸出,令她颊上绯红更深,她双腿屈起挡在身前。
见她羞怯,博穆越是想逗她。
“你继续泡下去,体力不支昏厥,会逼得我不得不下去抱你上来。而我又不想弄湿衣裳,得先除去之后才能下水,到时可能会……不,是一定会有肌肤接触,未来即使黄河清晏,只怕没人肯相信你的清白。”
闻言,明亭香脑子一阵晕眩,不单为他的言辞所苦,温泉浸泡过久的后遗症一一出现。
“你若是君子自当离去,给我着衣的隐私。”明亭香出言相激。
“我当过儿子、父亲、主帅、小兵,可没当过一天君子。”
“你……”明亭香一时为之气结。
“况且我也想趁天光尚亮时好好洗个澡,稍后天一黑,不仅伸手不见五指,谁晓得会不会有野兽一起共享,顺便拿人充饥。”
说着,博穆开始脱下靴袜,似欲付诸行动。
“且慢!”明亭香惊慌地大叫,身子微抬离水数寸,警觉不妥复又蹲下。
博穆的手停在腰带处,一眉挑高,“再慢下去天可要暗了。”
“转过身去。”明亭香退而求其次妥协道。
原本打算再开口揶揄,但见她不单只是脸,连颈子与胸口皆火红了起来,不愿令她急出病来,博穆立刻歇手,转身背对着她。
身后水滴泼溅声着实考验他的定力,从未有一刻如今日之煎熬。几次他都想偷观一下,却又不想今她对自己反感而作罢。
布料的磨擦声响像条虫似的在他心头引起搔痒,但是却非手指刮搔能解,令他挫败地直想大叫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