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要你掌理申家的产业,你就不该让娘再那么忙碌。”申元禄思索着他不该霸住娘亲的理由。
申叔华可不是昨天才出生的,儿子小脑袋瓜子的想法怎会猜不出。
“你娘她管了五年,产业里的进出买卖她是了若指掌,我怎么可能赶得上她,自然在上轨道之前仍然要倚重她。”他存心气气儿子,消消他的气焰。怎么说老子是他,哪里能容忍他爬到他头上撒野!
申元禄握手成拳,全身紧绷得像防御外敌入侵的刺猬一般扎手。
这孩子什么没有就是一身的硬骨头,和他娘一样。
“你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你娘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申叔华好不容易才能和平芯红取得和解,当然没有打自己一巴掌的道理。
申元禄的性子就和一头牛头犬一样,咬住了目标死都不肯放手;他不会任由爹爹三言两语煽动便撒手不管他与娘的事,对于柔弱的娘亲他有保护的责任。
“娘有我就够了,我们之间没有你存在的余地。”他将父亲排除在外,“你还有姨娘和家宝,他们才是你的家人。”听完,申叔华挑高了眉毛,对儿子的心态心知肚明。敢情他是在对他抱怨,抱怨这些年来任由他们母子遭人欺压,他没有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没有尽全力的保护他们。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只有你们母子才是我的家人。”申叔华坚定地保证。
但父子两人相认不久,申元禄对父亲所言无法委以信任。
申叔华明白这事不能急,得日积月累,一点一滴地和他慢慢磨。
他一把抓起枕头,轻轻地摇晃数下,里头藏着石块、铜块等东西掉了一地。
“你要是有时间忙这种雕虫小技,还不如跟着我学学拳脚功夫,搞不好哪一天你不但能以智取,也可以打倒我,到时我会摸摸鼻子走人,再度浪迹天涯。”
这样的安排一举数得,不但可以隔离孩子和吕慕星相处,阻止他学到她的古灵精怪,他也能就近保护儿子,不让有心人士拿没有防卫能力的孩子当棋子来反制大人。最大的收获还是他能了解儿子的想法,进而取得和平芯红之间的默契,往重修旧好的路上前进。
申元禄斜眼看着父亲,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他提出的条件太诱人,与其坐在桌前,日复一日地读着诸子百家的学问,还不如练练功夫以后还能保护娘亲。
不必听儿子的回答,申叔华便已知道他的答案。孩子毕竟年幼无知、想法单纯,轻轻松松地下对了饵就可以引他上钩,丝毫没有困难。
目前,挡路的大石已经搞定了一个,剩下的是最为棘手的阻碍。平芯红是很有个性的,不似小儿般好哄骗,要搞定她难如登蜀道。
但仍难不倒他。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终能令她感动。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 * *
这些日子以来,吴天浩不但没能拆散平芯红和申叔华,他们夫妻的感情似乎更加亲密。
现在申府中急的人不只是巧芸,吴天浩也加入了她的行列。他不敢置信原本天大的好机会,居然如流水般悄悄自指缝间流逝。
如今破坏这对夫妻的信任,拉开他们彼此间的隔阂,是迫在眉睫的第一要务。不过却不能重蹈巧芸的复辙,他得从平芯红身上下手。
对失忆的申叔华而言,这份感情比之蛋壳更要脆弱,禁不起重力压迫,他们自然会如履薄冰般地维持两人间的友好。既然如此,他更有机会介入其中作梗。
“弟妹辛苦了。”吴天浩体谅的说道。在对她的嘘寒问暖方面他所下的功夫,从来未曾偷工减料过。
“不,哪里。这只是我身为申家媳妇所该做的。”平芯红冷淡地响应。
她暗呼倒霉,居然和吴天浩狭路相逢,让他给堵上了。一直以来,他们大多能维持以礼相待的客套,但偶尔由他眼中传出的意淫,看得她心里直发毛,除非必要,她不会与他单独相处。
今日与平芯红的相遇并非偶然,是出自吴天浩精心设下的局。为了逮着她独处的时机,花了他不少时间。
她的身边总是有人围绕着,不是申叔华带回家的客人,便是申家的管事,但是最常见到的,便是申叔华本人。
他们夫妻俩从清晨到黄昏,没有一刻稍离。就连夜晚关起房门之后,他们仍是同室共寝,要说他们仍没有肌肤相亲,那申叔华准是柳下惠转世。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以申叔华过去的名声来看,他比较像是蝴蝶转世,流连花丛忘返。
他们之间,一定有可挑拨之处。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申叔华忘却了过去的自己,但是本质上他仍是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