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极艰难从门口很窄的牌坊中间通过,豁然开朗一片宽阔的停车场。
今天只有他们一辆车。
又是钞能力。
据说是比对外开放的古镇更加接近历史的遗迹,景区经过了现代技术修护,而他们所在的这一段,现代技术只用于安全考量,无痕加固。
自明朝以来,经过了风雨和战火,朝代更迭,世事变迁,木石砖瓦带着600年的岁月痕迹静晲人间。
在这儿,心很静。
许则匀牵着知意的手往前走,他的手掌太大,能把她的手完全包裹。
像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知意忽然明白为什么痴情歌曲里,相爱的人想要一夜白头。
她也冒出了这样傻气的想法,这样就不用面对前路可以遇见的诸多头疼事和烦恼,结局尘埃落定,许则匀是她的,他在她身边待满了一辈子。
她好像,爱他真的很深很深。
进入青春期之后,知意和许则匀没有再孩童般悠闲拉过手,时隔近10年,竟也没有突突的心跳。
像左手拉右手,她低头看着两人牵手的画面,觉得美得很有意境。
许多情侣、夫妻直到最后分开也没有她和他相伴到现在的时日长久。
她用手机拍下记录。
许则匀的声音飘过来:“想什么呢?腓腓。”
“哥,突然觉得,真的很爱你。”
两个人的风格也是这么想象,告白次次都突如其来。
许则匀握着她的手,更加紧了些。又往前走了很久,他才回头:“我大概不是良人,但真的不想放你走。”
“哥。”知意噘嘴,“你老是妄自菲薄。”
“妈妈也说,你有必须要完成的事。虽然我猜不到是什么……”
“腓腓。”
第64章 许太太
浪子若深情,无人能幸免。
人神共愤的一张脸,加上桃花眼中情愫流转的buff,大概现在许则匀说什么,知意都会说好。
她又提议:“哥,下次再一起出来,你带我去祭拜钟靖阿姨好吗?”
古镇中的岁月静好,让她想起为了她负重前行不幸离世的钟靖。
她想,如果有一天站在他妈妈墓前,她会慢慢转个圈,让钟靖仔仔细细看看当年她救下的小女孩。
知意长大了,认真工作,认真生活,而且,认真爱许则匀。
她会连同钟靖那份爱,加倍付诸在许则匀身上。
她想,他做什么,她都能理解。
许则匀淡淡回应:“好,有机会。”
两个人都穿了长款的黑色的毛呢大衣,许则匀身上是偏商务的版型,身材高大,宽肩挺阔,裤脚干净利落,矜贵威正。
知意的下摆放宽成裙式,正肩,纤背,小腰盈盈一握。
西南的风比申城沿海温柔,偶然掀起一阵落叶翻飞,不冷,顺顺滑滑的。她的衣袂飞扬,扑在许则匀身上。
前面有耄耋老人迎出来,大概是常年居在这里的。
看见他们两位,佝偻着背加快脚步。许则匀松开知意的手,长腿几步迈到老人家面前,自然而然的放低了姿态去搀扶。
老人是平和慈爱的,笑起来脸上的层层褶皱都是善意,眼睛眯眯的朝知意看了看,又握许则匀的手:“先生好,太太好。”
知意被叫愣了一下,本能地想开口纠正,许则匀已经顺着话锋接过来:“爷爷您好。我姓许,您可以叫我则匀。”
老人家从年轻时就住在这儿,老人家的爸爸、爷爷,几代人都守着这条古巷。
他们是普通人,可是无论如何更迭,能拥有这儿的人从来都是盘踞西南的大族,极有名望之家。能够得家主特允,当贵客招待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老人家眼花心亮,依然讲究礼节:“许先生,许太太。我姓黄。”
太确切了,知意脸上飞上两片红晕。
许则匀垂着眼,笑得懒散风流。
老黄把两人领进一处攒角重楼八角式阁楼,茶桌上布置好了小点心。
“许先生,尝尝这杯湄潭翠芽。”老翁倒茶的动作很是风雅,像一幅走出宣纸的中国水墨画。
涓涓淡绿色清透茶液从茶壶中注入闻香杯,俐落收住,旋转一寸,再注入公道杯。
许则匀端起闻香杯,手指轻轻煽动,鼻翼微微张阖。
此刻他的形象,如果不报出‘许则匀’的名头,会非常理所应当地以为他是一个淡泊世俗,茶香墨臭为伴的儒雅才子。
知意眯了眯眼眸,许则匀,好像真的非常多面。
她了解的,她喜欢的,大概只是他的千分之隅。
“许先生,喜欢喝茶?”
“很少。所以品鉴不精,恐怕浪费了爷爷的好茶。”
“哪里。你们喝,我就开心。”
许则匀眼皮掀起来,看了一眼知意,似笑非笑:“她倒是喜欢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