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斯瞬间卡了壳,他想说些什么,可被斯狄安制止了。
“愣着干嘛?”斯狄安看着不远处的骑士,“还不押我去禁闭室。”
“斯狄安!”赫尔斯有些看不懂这个走向,他们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环。
斯狄安看着他,微微摇了下头。
他太了解主教了,方才那句话看似是在逼赫尔斯揽责,实际上是主教在警告斯狄安。
主教既然能发现潜藏的赫尔斯,就一定有办法对付他。
对付一个受人爱戴的圣子是难事,但对付一只血族就太容易了。
斯狄安不敢用赫尔斯去赌,只能顺了主教的意。
被带走前,他手腕一转,在赫尔斯掌心塞了个东西。
这场闹剧来得突然,消失得迅速,斯狄安被带走后,这里的人也被主教赶走了。
一时间,祷告室只剩下了他和主教。
“看在赫拉贡的面上,我不杀你。”主教睨了他一眼,“滚。”
那一刻,赫尔斯无比想和他同归于尽。
但他早就不任性的孩子了,即使心里将主教骂成了狗,还是转身离了开。
他必须活着,才能救斯狄安。
这座城赫尔斯生活了十几年,知道它并不像表面那么光鲜亮丽。
藏在繁华假象下的,是早已腐烂的大多数人。
赫尔斯走了很远,一直到他和斯狄安初遇的那个小巷子才停下。
这里早就没有人居住了,荒凉的巷子在月光下格外凄凉。
赫尔斯瘫坐在地上,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
他是血族,没有斯狄安的庇护,进教廷对他来说无疑自寻死路。
更何况主教是一个圣阶修士,赫尔斯尚未完全炼化自己父母的修为,如今也只是高阶修士。
高阶对圣阶本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主教对赫尔斯还有克制能力。
“我该怎么办……”赫尔斯咬着牙,脑子里浮现了无数个想法,又被一一否定。
当他发现自己就算是死也死不出任何价值时,绝望笼罩了他。
也在这时,巷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赫尔斯警惕抬头,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终于找到您了。”来的人是一只血族,看气息,他的等级不低,“小殿下。”
赫尔斯盯着他,“你是谁?”
“我叫亚伦。”那只血族说:“是你父母的仆人。”
赫尔斯没说话,依旧盯着他。
亚伦也不在意,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当年赫尔斯的父母被如今的血族亲王围剿,他们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于是在赫尔斯身上设下了几道封印。
第一道封印他们的修为。
第二道封印赫尔斯的血脉。
第三道封印纯血血族的传承能力。
“纯血血族一直是血族领袖,赫拉贡那个次品,根本不配成为亲王。”亚伦说:“小殿下,同我回去,一起解开最后一道封印吧。”
“血族亲王,本就该是您的位置。”
–
禁闭室。
斯狄安坐在角落里,听着不知从哪传来的滴答水声,思绪飘远。
禁闭室很像一个棺材,没有窗也没有光,一个密闭的房间,待久了很容易自闭。
斯狄安年幼时曾因犯错被关过一次,后来他再也没犯过错。
精神折磨远比身体折磨更痛苦。
“吱呀——”
禁闭室的门被推了开,刺眼的白光涌入,斯狄安被刺得流出些生理性的泪水。
模糊间,他看见了一个逆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斯狄安。”主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啪”得一声,一道亮眼的白炽灯光直直照向斯狄安。
这画面像极了在审讯犯人,斯狄安抬眸看着主教,什么情绪也升不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应该会愤怒,会歇斯底里的质问主教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失望一次次积累,曾经恩师的形象一次次在心中破裂,斯狄安已经不在意了。
“我对你很失望。”主教终于是开了口,“摆在你面前的路那么多条,偏偏你选了最不该走的那一条。”
“最不该走的……”斯狄安笑了,“可老师,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是主教教会他什么是圣子的责任,什么除魔卫道守卫人间。
而今,这人却说他走错了路。
主教一时语塞,不知什么时候被欲望染成浑浊的眸子看着斯狄安,喉间发出低低一声笑。
“所以呢?”他问:“这就是你同我抢位子的理由?”
主教已经老了,按照教廷的规矩,他早就该退位了。
只是在权力巅峰站了太久,他完全无法接受失去权力的生活。
而只要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出现,他就可以一直抓住这份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