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簪花(20)

“青青——”文卿用气音喊。

青青刚转过头,文卿就把一张叠好的纸条丢入他怀中。

青青捏着纸条,气鼓鼓地瞪眼。

文卿双掌合十作哀求状,口型在说:“救-救-我。”

青青虽心里教训文卿,没出息的师兄,平日不认真,最后多亏有他!

但还是心软,捏着纸条转身给文卿写了答案。

片刻后,文卿拿到了青青传回的纸条,喜不自禁地照着上头的内容提笔开写。

文卿左前方的宋阳回过头,催促道:“抄快些,抄完给我。”

“我也要!”苏棋离得有些远了,只得干着急。

“欸欸,还有我。”

几双眼睛炽热地盯着文卿,文卿提快笔速,嘟嚷道:“啰嗦,别打扰我,都等着。”

青青抿唇笑了笑。

他们得如此放肆,全赖先生不在。

青青瞥向窗外,见到了刺槐树下纳凉的周长老。

周长老平日里严肃板正,对那些课上睡觉的弟子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但到了小试,他似是知道底下那些不争气的弟子应试艰难,监考时他便搬了张躺椅在院里纳凉。

仿佛察觉到了青青的目光,闭目养神的周长老眼睛眯开条缝。

与青青的目光撞上了。

穿过刺槐树的阳光照在周长老的脸上,有些刺眼,他又闭上眼。

青青晓得长老是有心放水,悄悄松了口气。

青青支着头,四下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他看那屋外刺槐已是簇簇白花坠满枝头。

青青惬意地欣赏园景。

忽的,青青耳际静了。

四下的声音消失了。

他转回脑袋,是来了人。

可那厢周长老还在庭院里好好躺着晒太阳呢。

见来人,青青一愣,而后是慌。

不只是他,一屋子的人见了迈过门槛进屋的青年都慌了神。

时鹤身如松柏,背阳负手而立。他绷着唇角,灰瞳一丝温度也无。

青青最初写给文卿的纸条传到了谭源手里,他见了时鹤,下意识想将纸条藏起。

可惜未来得及,一道阴影便已洒在了谭源的桌前。

纸条到了时鹤的手里。

谭源泄气,他如被人打了一闷棍般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时师兄……”

时鹤两指夹着那张纸条,灰瞳冰冷地扫视座下噤若寒蝉的其他弟子,“方才传阅纸条的都起身。”

时鹤来得无声无息,也不知看到了多少。他平日里素来积威久已,弟子们不敢欺瞒,方才看了这张纸条的人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还有谁。”

青青见到时鹤便知不好,纸条是他写的,他自是有责任。

青青扁扁嘴,有些郁闷。

正当他自认倒霉,准备起身,一道力拽住了他。

身后的文卿按住青青,自己站了起来。

青青坐在位置上,心怦怦跳。

而后,时鹤又揪出了两个偷偷翻书的弟子。

一共七名弟子站着。

屋内鸦雀无声,时鹤敛眸,俯视香炉里所剩无几的香,待它完全燃尽,他方才抬眼。

时鹤掀唇,“交卷。”

除了那七名弟子,其余人拿上卷子轮流上交至时鹤手中。

青青捏着自己的卷子,慢慢吞吞地从位置上起身,他排在了队伍最末。

待走到时鹤跟前时,时鹤站得高一阶。因为做了错事,青青更不敢与时鹤对视,只匆匆瞥了一眼他胸口熨帖整齐的衣袍,然后便低下头,将卷子奉上。

时鹤目光扫过低垂着脑袋的青青。

接过青青的卷子时,他端详几息卷面,未语。

最后,时鹤将青青的卷子与其他弟子的卷子合到一起。

青青如释重负。

时鹤收齐了卷子,提步离开。

青青回到位置上。他看向窗外,见到时鹤恭敬地将那沓卷子呈给周长老。

“长老,我来替师尊取药。”时鹤道。

“新配的药有一味特殊的药引,需谨慎服用,一会儿我亲自过去,你先去吧。”周长老捋着白须答。

言罢,时鹤点头离去。

没一会儿,周长老握着卷子,负手走进来。他将卷子随手放在案上,用灰匙清了清香灰,慢悠悠道:“但凡平日长听课用点心,也不至于正经关头如此狼狈。”

周长老离去后,那七名被抓的弟子如丧考妣地哀嚎。

“怎么会这样倒霉!”

“时鹤师兄,怎么好端端跑外门来了?”

“平日叫你们温书不听,这会儿遭殃了,还险些连累青青。”一位功课好的师兄靠过来教训几人。

青青方才确实也紧张得不行。

那师兄靠到青青书案前,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下次留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不必理会。”

入夜。

青青端正地躺在床上,手捏着被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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