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簪花(103)

听到这里时,晴良的手一抖,猛的背过身去。

他的手用力捏着糖葫芦的签子,不想让时鹤看见他脸上的笑。

晴良啊。

本就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身后,时鹤低缓的声音慢慢贴近他。

“我没有想欺负你。”

“你难过、你流眼泪……我在乎。”

听到最后一句时,晴良本笑着,眼泪突然就跑出来了。

他咬唇,克制突然上涌的情绪。

晴良压抑着哭腔道:“骗人。我以前都快哭瞎了,你也不曾来哄过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他刚来苍鹭院的那两年。

时鹤贴在晴良身后,他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的话,叫晴良经久压抑的委屈顷刻决堤。

时鹤看不清晴良的神情,但他知道他在哭。时鹤贴在晴良身后,把手饶到他的脸旁,摸索着,想擦去他的眼泪。

晴良则一把抓住他手臂,用他的衣袖粗鲁地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

时鹤没有动弹,他白净的衣袖变得皱巴,被泪水蘸湿了一片。

良久,晴良平复了心情,放开了时鹤的手。

他眨眨眼,旋即低头又吃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晴良说话时声音带上了点鼻音,瓮声瓮气,听着可怜,他嘟哝,“融了的,不好吃。”

“我再去买。”时鹤从善如流。

他的手扶在晴良的肩上,“不生气了,好吗?”

晴良道:“若我说我还有一点生气呢?”

“都可以。”时鹤道,“我等你消气。”

晴良这才缓缓把身体转回来,他的眼周和鼻尖都透着一层薄红。

见时鹤盯着他,晴良有些别扭地撇开脸,他岔开话题,“白白屁股上秃了的毛,怎么那么快长出来了?”

“嗯,用了白鸿玉新配的药膏。”时鹤灰瞳闪烁。

“这么神奇,那你又把它送去芳熙园做什么?”说话间,晴良低头,咬了一颗他说难吃的糖葫芦。

“……药膏起了副作用,它掉毛有些严重,送过去给白鸿玉看看。”

“是么?”晴良疑惑,“它昨夜跟我睡,没发觉它掉毛啊?”

“是。”时鹤道。

与时鹤和好后,晴良的日子又恢复如常。

时鹤不能使剑的这段时间,晴良便时常拉着他陪自己下山四处去玩。

时鹤每回都没有异议,默默作陪。

晴良感慨,日子天天过去,时鹤师兄的脾气越发好了。

夏日渐去,两场秋雨后,北境又迎来了漫长的冬季。今年的初雪来得早,冬季的兽潮也提前了。几年的历练,镇压兽潮的事宜,晴良已是得心应手。

被境的兽潮刚结束不久,南疆那边便传来了一件大事。

事关洛山派。

洛山派掌门周洪,一夜之间修为尽失,下肢瘫痪。

周洪本也是修真界鲜有敌手的修士,突然修为尽失,着实令人哗然。

而更蹊跷的是,同样的事,二十年前就发生过一次。

周洪的师弟,何归云长老,当年亦是无征兆地修为散尽,沦为凡人。

这不由得让人思考其中的关联。

“据说,是因为他们师兄弟二人年轻修炼时,都练了邪门的速成功法,老来便被反噬了。”陆明川是这么说给晴良听的。

“邪门的功法?”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师兄弟两位修真界大能忽然失去修为,沦为废人。不过,这一切都是传言,真假不得而知。谁叫他们出了这样的大事,藏着掖着,也不说个原因,也不怪得大伙儿瞎猜。”

晴良沉吟,他问:“掌门瘫痪,那洛山派现在怎么办?”

“嗐,瘫痪了不也还没死嘛,他们现在大抵是周洪座下大弟子扈月代掌宗门,主持大局。”陆明川答,他嘀咕道,“他的师尊师叔都落得散功的下场,他老来不会也是如此吧……”

听到扈月的名字,晴良一阵恍惚,不免跟着想起了单婵衣沈鸢他们。

庭院里,白皑皑的冬雪积了厚厚一层,光秃的刺槐树下站着个浑圆敦实的雪人,雪人手里拿着柄冰剑。

这雪人堆得憨态可掬,手里的剑却是栩栩如生,是仿缚水的模样雕刻的,剔透的冰块被削得锋利轻薄,瞧着威风凛凛。

这样的冰剑握在小雪人手里,模样有些滑稽。

书室里。

紧闭的大门将风雪与寒意拦在外头,白日里的烛火更添几分温暖祥和。

晴良伏在书案前,尝试给单婵衣写信。

他还准备了一份礼物。

当初知晓单婵衣随手解下赠给他的玉佩那般珍贵,晴良便一直记在了心里。

他准备的礼物,是在今年镇压北境兽潮时得的,是雪魃的妖丹。

一颗冰蓝色如琉璃般通透的圆珠,里面还带有冰雪飘花,十分漂亮。晴良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单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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