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会产生杀意——哪怕陈辞川，或许从未爱过自己。
肩膀上潮湿一片，他看得到怀中人的脆弱，如同坠落的流星一闪而逝。
沉溺于悲伤永远不是陈辞川的作风，他执拗到咬着牙站起来，继续顶着风往前走，即使没有方向，也看不清前路。
他说，“谢时晏，我会修正这一切的。”
那一天，崔窈濡的墓前，有人留下了一束花。
那一天，杨峰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上吊在自己的家中。
回到联合实验室，陈辞川准备看一眼温云娇，就去研究一下自己的身体里到底有没有那所谓的遗传病毒。
可是这一去，就被温云娇死死地抱住了大腿，哭哭啼啼道，“陈哥，你怎么才回来，易涛走了都没人陪我了，我好无聊！”
陈辞川堪称温柔地看着温云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想你哥哥了。”
温云娇身体一僵，立马松开了抱着陈辞川的手，眼珠子看向别处，“我……没啊，我想他干什么……”
“就那么一个亲人，想念也是正常的。”陈辞川索性坐了下来，揉了揉温云娇的脑袋，“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别担心，到时候你的哥哥一定会很开心。”
温云娇眼睛“唰”得亮了起来，又转瞬间暗淡下来，“陈哥，我早就想问了，你和我哥，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矛盾吗，”陈辞川沉吟了几秒，摇了摇头，指了指谢时晏，“非要说的话，这位可能更多一点。”
温云娇低垂下眼帘，“陈哥，我哥哥他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吗……”
“信。”陈辞川笑了笑，“他是你的好哥哥，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是分不清楚的。”
“那你会伤害他吗？”温云娇咬着下唇，艰难地问道。
陈辞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小公主，我不知道。”
第95章 这是爱吗
当陈辞川说出“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时候，温云娇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她低着头，身形却仿佛又单薄了几分。
温云娇虽然在温家的老宅里，如同高塔上的公主，被关了好些年，可是她也不是傻的，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正直而又坦率的哥哥了，虽然他对自己从未变过，可有些事情，一旦做过了，就再也无法抹去灵魂深处的刻痕。
“好了，小公主。”陈辞川拍了拍温云娇的肩膀，释然地笑了笑，“与其想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不如好好地过现在。”
温云娇抿着嘴唇，点了点头，“陈哥，你是好人，我听你的话。”
陈辞川看着懂事的温云娇，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在气氛要沉默下来的时候，谢时晏突然开口道，“你不是还要去资料室吗？之前找的那些已经没用了吧？”
谢时晏提醒了陈辞川，原来的那些他是依照Glutton病毒来看的，可现在看来，他需要找到更前面的God。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资料室中，谢时晏依旧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陈辞川出来，他看不懂那些科学的东西，况且，他进入这该死的实验室之前，本来就是个当兵的。
陈辞川一路沿着书架找着，来来回回找了快五六圈，愣是没发现一本关于God的记录。莫非，这个东西出现的时候，实验室还没有备案的想法？那谁能知道这些东西？
好像所有的一切，突然就断了层。
陈辞川正思索着，目光突然被《联合实验室员工登记簿》所吸引，鬼使神差的，陈辞川将这本已经落了灰的笔记本拿在了手中。
第一页，写的就是谢晋和崔窈濡，除此之外的一个人，陈辞川着实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祁宇。
这三个人，竟然是同窗！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祁宇那么了解谢晋的样子，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琢磨着建立那些基地以备不时之需，原来他一直都是在防备着谢晋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现在崔窈濡死了，那么知道God的人，除了谢晋，就一定是祁宇！
陈辞川刚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谢时晏，脚步却硬生生停了下来。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在掌间把玩。
他想知道，让谢时晏如此念念不忘的那位实验员，到底是谁。
谢时晏说过，自己和那个人很像，像到什么程度呢，陈辞川不知道。
纸页缓缓地翻动，掠过了无数个人短暂又苍白的一生，最终定格在谢时晏那一页。
陈辞川拧着眉头一行一行看下去，可是那潦草的书页上，有着数不清的名字，可是每一个人，除了他自己，剩下的全都死于谢时晏的手，任命的时间，短则半天，长则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