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可以。”陈辞川目光沉默地扫向已经疯魔的少女，“我不确定她这样已经多久了，但是我要提醒你，服用抑制药剂并不是长久之策，这样下去最后走向的结局一定是死亡，你最好适当地喂她一点活人的血肉。”
“出去。”温云泽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我妹妹不是那样恶心的怪物。”
陈辞川“啧”了一声，良言难劝要死的鬼。
他抿了抿唇，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温家问口，拿出崔窈濡塞给他的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字迹清秀隽永，和崔窈濡的热烈艳丽截然不同。
陈辞川低垂着眼帘，事实上，他分不清在他阴潮的梦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他死去之前的现实。
想要将纸条撕碎，最后又只能堪堪地将它揣进衣兜。
现在的这个情况，想要乘温云泽的便车肯定是不可能了，他现在正和他病入膏肓的妹妹难舍难分，陈辞川只能认命地打了个车，并在路上顺手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个无脸面具，最后狠狠地讹了一把文森特。
被迫付车费的文森特一脸便秘的表情，在心里给陈辞川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人家现在是博士，以实验室的规矩，博士的等级可比他这种士兵要高很多，文森特一整个有苦说不出，更何况——当初他还给了陈辞川一子弹。
就像一根刺，横在那里，让文森特在面对陈辞川的时候，有些无所适从。
一路上文森特忧心忡忡，陈辞川都看在眼里，他们的立场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站在同一条线上，更何况，若不是时间管理者强大的恢复能力，他就等同于死在文森特的手上。
陈辞川淡淡道，“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文森特一愣：“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我是——”
“哦，我懂，监视么。”陈辞川嘲讽一笑，“你们也就这点信任了。”
文森特噎了一下，“你这张嘴说话是真刺耳。”
“也没人让你听啊。”陈辞川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你！”文森特一时气结，看着陈辞川那张带着略微得意的脸，突然间情绪稳定下来，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辞川一愣，倒也没想到一直有些自傲的小孔雀会突然向自己低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他低笑了一声，问道，“你觉得我要说没关系吗？”
第69章 我打扰到你们了
你觉得我要说没关系吗？
打死文森特也想不到陈辞川的嘴里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看着文森特愣怔的样子，陈辞川的讽意更深，和文森特错身的那一刻，他说，“我不介意那一发子弹，因为它本就无法伤害我。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
而是地下城那些死在你们的残暴之下的、手无寸铁的人们，是那些为了自由而前仆后继燃烧自己的战士。
可文森特不会懂——和那些从小就受到联合政府教育，被洗脑彻底的人们不会懂，地下城的人也是人，只是和他们站在了不同立场的人。
“喂！”文森特猛地抓住陈辞川的手腕，“陈辞川，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有话你给我说明白！”
陈辞川垂眸看着文森特拉住自己的手，似笑非笑道，“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言下之意，是陈辞川不想再继续下去这段没有意义的对话了。
他不想让文森特继续探究自己的想法，也不想再和联合政府的人有任何的瓜葛——至少现在，他没有在联合政府遇见一个正常人，当然，谢时晏并不算在内，他不属于联合政府。
谢时晏啊……
陈辞川有一阵恍惚，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在TL实验室昏睡了多久才醒过来，也不知道祁宇他们那边的解药研制的怎么样了，在自己的嘱咐下谢时晏那个家伙应该是配合的吧？
陈辞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或许是Life被真正研发出来的时候，或许是他找到自己曾经的记忆的时候，或许是他能够治好易涛的时候。
可一开始将他困在这里的原因，是谢时晏。
只有他在这里，联合政府才不会去找谢时晏。
等到陈辞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TL实验室。
陈辞川站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来都来了，他推门而入，在丧尸们敬畏的目光下，将易涛带了出来，把街上买的无脸面具戴在易涛腐烂露骨的脸上。
他用力抱了抱易涛瘦弱的身体，许诺道，“小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谢时晏他们一定会很快。
就在这时，小易突然躁动起来，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声，随即，桌子上的试管“啪嗒”掉落，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