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天,我得了风寒,百灵鸟一样的嗓子不再动听,我窝在自己的院落里,百无聊赖,翻着已经泛黄的报纸,百无聊赖,上面的内容我不感兴趣,无非是一些联合政府又有了什么成就。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地下城的一只虫子,人家随便一捏,就能让我不得翻身。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听到门口有动静,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猜到是他来了。
我故意不回头去看,就听见他用很委屈的声音对我说,“小溪,你好狠的心啊,我好心给你送药,你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哦。”我故作冷淡地应了一声,扬起了下巴,“你放那儿吧。”
“就这样?”他苦了脸,活像个小狗,我曾经养过的那只,白白的,很可爱。
我看着他,不觉皱着眉,他还想怎样,我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况且和我这种人牵扯不清,真的好吗?
见我不说话,他反倒是坐到了我的对面,撑着下巴,一脸陶醉地看着我,“小溪,你这么好看。真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你是让我以色待人吗?”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距离。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他赶忙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溪,你别误会,我只是……”
他皱着眉,纠结好久才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我忍不住笑了,我说,“你是天上月,我是地上尘,有什么好让你挂怀的,何必呢?”
我说:何必呢?
何必非要和我这种人,纠缠不清。
何必非要凑到我的面前,让我自行惭愧。
“小溪,你不是地上尘,你是珍宝。”他眨了眨眼,“我发现的。”
是了,除了他以外,还真没有这么纠缠过我。
我不说话了,我不管说什么,他都有能耐给我驳回来。
“小溪,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爱你吗?”
他一脸期待地让我问他,我好奇,他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城主所信任的军官的。这么一个呆子,怎么能和联合政府那些人对上,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的。
对此,我保持怀疑态度。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反倒是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他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穷人巷里,你在帮一个老奶奶做粥,我一眼就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一定是我媳妇。”
“我媳妇”这三个字,让我的心荡了一荡,但很快我反应过来,我应该瞪他一眼。
“在酒吧里那不是第一次?”我问。
“当然不是。”他拍了拍胸脯,对天发誓,“那是维克托硬拉着我去的,我保证,不过幸好我去了,不然我不知道小溪你在那里呢。”
维克托,我有印象。偶尔见到过,不过不熟就是了。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忍不住笑起来,“我没见过你这么不正经的军人。”
“我只对你不正经。”他说,“小溪,我该走了,你记得把药按时喝上,我会每天都想你的,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我想,或许那个时候他是想说:你不要太想我这样的话。
或许他觉得,我根本不会想他,所以这种话,说出来也许是自讨没趣吧。
我目送他离开,他走后,我才觉得有些冷,手摸到盛着药的杯子上,很暖和,就像他的那颗心,火热而赤诚。
就算他真的爱我又如何呢?
我不能爱他。
我的爱潦草而低贱。
我不配。
他一连走了好多天,我的嗓子早就好了,不得不说,他带来的药,果然好用。
在第五个我做梦惊醒的夜里,我终于意识到我开始真正的想念他。
我总是频频想起他说,他该走了。
可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有没有危险,要走多久,会不会是他已经回来了,只是不想见我呢?
男人总是薄情寡淡,我不该入心。
我却无法控制我自己,在一曲过后,我看见了总是跟在他身边的维克托。
在午夜里,我托人给他递了信条。
我在休息室见到了维克托。
男人一身肃杀之气,让我害怕。
可我还是大着胆子问他,“他还好吗?”
“谁?”维克托拧起眉头。
我张了张嘴,一愣,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心头泛起苦意,维克托的目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冷。
终于,他说,“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工夫陪你打哑谜。”
说完,维克托就走了。
我没叫住他,我没有勇气叫住他。
我怅然若失地坐在镜子前,脑袋里面乱糟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门口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