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陈辞川布满了倦色的脸，连自己都没发现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不是不抽烟吗？”
“他们说抽烟能让人放松点。”陈辞川笑了笑，“那么多废话，有就赶紧拿来。”
文森特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烟盒打开，只剩下最后一支。
“就剩一支了啊，那不……”
话没说完，嘴里就被文森特塞了一支烟，还打了火，升腾而起的白烟后，是陈辞川咳嗽的模样。
果然。文森特想：他果然不是个会抽烟的人。
或许烟真的能够放松情绪吧，至少在一口下去之后，陈辞川整个人都好受了不少，他索性坐了下来，头靠在门后，右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一会儿吧，反正那些异形也下不来。”
文森特不知道陈辞川这份自信从哪里来的，但或许，陈辞川一直没有错过，所以文森特只犹豫了一瞬，就做了下来，属于外国人基因的双眼迷惑地打量着陈辞川，“S级实验体都没什么信心的样子，你倒是自信又悠闲。”
“他有名字，叫谢时晏。”陈辞川没去看文森特有些慌乱的表情，低笑了一声，“也是，你们联合政府的人嘛，都不怎么去记他的名字的。”
文森特的脸红了几分，窘迫道，“我现在可不是了，更何况，谁还能没有点黑历史。”
“你紧张什么？”陈辞川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文森特，轻笑了一声，“放心，我不翻旧账，我既然带你回来，自然知道你的决心，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自己的选择救了你。”
“那……温队长呢？我觉得……你也会想要救他的……”文森特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了最想要问的问题。
陈辞川沉默了，良久，他才淡淡道，“我没能救得了他，也没能救得了小公主，我不是神，文森特。”
他的声音无比冷静，可是文森特却觉得陈辞川在哭。
陈辞川全都记得。
记得他没有救下的每一个人。
第136章 爱是最后的墓志铭
“说起来，文森特，你有刀吗？”陈辞川收敛了情绪，突然问道。
“有啊。”文森特一边应着，一边从腰后摸出了一把甚是粗糙的匕首递给陈辞川，“好好的用什么刀？枪不比这好使。”
听着文森特的吐槽，陈辞川只是笑了笑，“枪杀不死我，但是刀能。”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文森特一脸严肃。
“可真正经。”陈辞川撇撇嘴，将快要抽完的烟掐掉了。
只听得上面传来轰隆一声，文森特抬起头看了看，“你不上去看看吗？”
“不需要。”陈辞川把烟蒂抛在半空，又接住，来来回回好几次，似乎乐此不疲。
文森特终于看不下去，“能不能把这玩意扔了，垃圾桶就在那个拐角！”
陈辞川的目光顺着文森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走廊的拐角，那里有个垃圾桶在等着他手上的烟头。
目光一点一点地挪动，陈辞川摸起文森特的刀在手中转了转，随即对文森特道，“那我去扔个垃圾，如果出事了，记得把影像传给上面的大屏幕。”
“上面异形都没攻下来，下面还能有事？”文森特不屑道。
“万一呢？”陈辞川漫不经心道，“就算攻下来了，不也要好好活下去。”
“你再乌鸦嘴一个试试呢！”文森特摆了摆手，“快去扔你的垃圾。”
“好。”陈辞川挑起眉头，然后歪着头笑眯眯地对坐在地上，满脸不耐烦的少年说，“文森特，再见。”
“嘶！肉麻！”文森特别过头去，不去看陈辞川。
陈辞川也不再多言，沉默地走向了那个拐角。
文森特果然没有骗他。
那里果然有一个垃圾桶，可却空空荡荡，就像他醒来时那样，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记得。
即便是现在，他都想着如果能回忆起曾经该多好，哪怕是一点也好呢。
可是，没机会了。
陈辞川的脊背靠在冰冷的石砖上，后背硌得生疼。
他仰起头，眼底藏匿着漫天的星点，高高地举起那把略显粗糙的匕首。
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可是刀太钝了，他要做的，是将自己的头，生生地割下来。
时间管理者的身体，几乎是不死的。
唯一能杀死他们的，就是人首分离。
他死去，才能救谢时晏。
可是谢时晏，有一件事我们想到一起了，我们谁也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最后的样子。
你不愿意让我看到你变成怪物，而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割下自己的头颅血肉模糊，我们扯平了。
真的好想骂一句文森特啊，随身带着的刀竟然这么钝，竟然会让他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