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脚步微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的步调,恭恭敬敬的像宋时微行了一个礼。
“唐景,拜见长公主!”
“……拜见,驸马。”
相较于对宋时微的果断,恭敬,迟疑的语气,暗含着主人的微微不情愿。
宋时微瞥了一眼折腰的唐景,没搭理,转而捻起一个葡萄喂进沈玉的嘴里。
沈玉无疑是一个合格的摆饰,全程目光都没有分给过别人一眼,抱的很紧,也很温暖,是应该给奖励的。
宋时微笑盈盈的喂去,沈玉也直直的望着她,张嘴,咀嚼,吞咽……
很乖……
宋时微更开心,媚眼如丝,直到沈玉咽下去才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外人在一般。
“唐大人,深夜到访,扰人清宁,所谓何事?”
宋时微语气不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若是寻常人家,只怕都不会当做一回事儿。
可宋时微不是寻常女子,唐景也不能。
他低着头,不卑不亢。
“是修洵思虑不周,奈何事件所托重大,还望殿下海涵。”
“哦?事件重大?”
“怎么个重大法子?”
宋时微闻言挑了挑眉,似是来了兴趣。
唐景微微沉吟,好像有些为难的模样。
“……这”
宋时微不由一声嗤笑。
“唐大人真是有趣,说事件重大,却说不出个重大法子。”
“驸马,你说好不好玩儿?”
即便是虚假的笑容,也叫宋时微的眼眸染上波光,动人极了。
沈玉像是被吸引了去,并没有回答宋时微抛来的问题。
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很专注。
好在宋时微也没有计较这件事儿,不等她回答,宋时微又道。
“好~既然唐大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本宫就好奇了,这件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扇,轻抵在鼻尖上,只留下一双美眸,那双眼睛在夜色里,像琉璃彩灯一样耀眼,却又暗露锋芒。
她娇笑着,如无其事的调笑,又难叫人生出燥意。
月光就这样不温不慢的流淌着。
但唐景明显不似沈玉,并没有让气氛凝固很久,稍加思索,便徐徐开口。
“殿下,实不相瞒,修洵几日前便负责五里街的案子,查了几日才有些眉目。”
五里街,也就是褚芳殒命的地方。
沈玉的心神看似都落在宋时微的身上,但其实还是留了一部分在那个名叫唐景的人身上的。
毕竟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像……
像被抢了新娘子的怨夫。
她在心里悄咪咪的想着,反正宋时微在与唐景周旋,没空管自己。
而且,她垂眸看着紧贴在怀里的宋时微,不由的又紧了紧怀抱。
她在我怀里……
她的砰砰的的跳动着这几个字。
坚实而有力。
宋时微察觉到了沈玉的动作,暗自勾了勾唇角默不作声的靠在沈玉肩膀上,朝脖颈处依偎了去。
大片属于沈玉的气息朝宋时微的身上涌来。
……很满足。
宋时微,非常的满足。
二人若无旁人的互动着,看到唐景一口银牙尽碎。
真不拿他当外人啊!
宋时微哪管旁人所想,如愿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才懒洋洋的开口道。
“那唐大人的眉目呢?不去寻眉目,寻我们夫妻做甚?”
言语间,尽是对被打搅的不耐。
唐景心头一哽,这大尾巴狼装什么呢?!
他为什么来,这货心里还能没数?!!
但面上,只能按耐住神情,将头又往下掩了掩。
若不是手上青筋暴跳,倒也是一派祥和。
“臣刚查到,褚芳生前,曾将一个物件托付给沈……沈驸马。”
说到沈玉,他的舌尖打了一个转,然后才僵硬的添了一句。
“臣,奉命前来查看。”
“托付”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词汇,托付意味着是短暂的,不属于的占有。
但别的暂且不论,褚芳生前唯二和她有过的“托付”,一个是大婚当日的城门外,另一个……
想着,沈玉面上不由一乐,勾起不太明显的笑容。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赠予”而非“托付”。
于是,刚刚亮起的眸子又飞快的沉下去。
整个过程都悄无声息的,唐景没有注意到,但离她那么近的宋时微却有所察觉。
微凉的手隐晦的覆上沈玉的手背,虽不明了,但并不妨碍她安抚沈玉。
沈玉敏锐的感受到手背上温凉的触感,眉头紧的一皱,随即反手握在手心,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宋时微。
宋时微的神情一阵恍惚。
那是一个落雪的早晨,她手也这样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甚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