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来做什么?”
姜莱莱没有预想到这个问题来得那么快,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咬了咬唇,似是鼓起了勇气,将手里的营养品提得高了一些,声音却是更小了一些:“听说白老先生病了 ,我想来看看。”
白总嗤笑了一声,似是不屑。
姜莱莱意识到了这里是不欢迎她的,难免有些失落,灵动的眼睛也在此刻黯然了下去。
可很快她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白老先生那么讨厌她,白总此时对她不满也是应该的。
她重新打了一口气,想将自己的礼物送出去:“我就不打扰白老先生休息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辛苦白总帮我将礼物递给白老爷子。”
白总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打量着姜莱莱,却什么话都不说。
姜莱莱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冒犯,却又不敢说这样的话,站在原地无措又无助,却又不忘挂上讨好的笑容。
却没有什么用。
白总说话的声音还是那般不屑,高高在上的姿态恨不得将她踩入泥里。
“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仿佛一瓢水狠狠地浇下来,将她彻底淋了个清醒。
她以为她是谁?
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又怎么敢在这里乞求她人父母的一丝爱怜呢?
病房的门被关上,将姜莱莱彻底隔绝在外。
姜莱莱捏着那些营养品呆愣地站在门外,她低着头,忽地自己也笑了一下。
重新将口罩墨镜戴好,将营养品放在一旁,转身离开。
白千顷不想回家,独自面对两人的回忆,便留在学校里处理工作。
忽然收到自己哥哥的电话,她微微蹙眉,又担心是爸爸忽然出了什么意外,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接通。
“千顷,你怎么回事?不都说了爸爸需要静养吗?你还叫那个女人来气他?”电话接通,还未等白千顷说一句话,白总劈头盖脸地数落便砸了过来。
白千顷揉捏着头疼的眉心问:“什么?”
白总只得点名:“就是那个姜莱莱!”
白千顷一时清醒了过来,迅速站起身:“姜莱莱来了?”
白千顷又有些不敢相信,姜莱莱为什么会忽然来了?
她不躲着她了吗?她不是有很多行程通告吗?
可白千顷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无比兴奋的。
甚至一度沉浸于姜莱莱来了的喜悦中。
直到听到自己哥哥说:“要我说她们娱乐圈的人就是会演戏,拿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白千顷脸色一变,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哥哥你为难她了?”
白总意识到自己的妹妹这话带着怒气,理不直气也壮地训斥道:“千顷你别太维护她了!不过是一个戏子。”
白千顷:“那我也不过是一个喜欢她的人。哥哥在贬低她的时候,也在贬低我。”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个家如果要用偏见待她,我便和她离开这个家。”
白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说:“白千顷,你别忘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家给你的。”
白千顷却只是冷笑:“那哥哥如果有本事,尽管拿去。”
这话对白总绝对是一击毙命的,白千顷的存在不过是白老爷子放弃他的选择。
他从小没有天分,学习成绩永远倒数。
白老爷子骄傲一生,绝不允许他这样的污点,所以哪怕那个时候自己妈妈已经40多的年纪,也要冒着大龄产妇的风险生下白千顷。
白千顷虽然是女子,上天却赋予了她非一般的天赋。
少年天才之名,名不虚传。
他挂断这通电话,缓缓回头看着在病床上的父亲。
只是,他又如何不恨呢?
他和白千顷不过只是作品而已,只是自己这一个在他眼里已经废了。
白千顷挂断电话以后,便赶紧往医院去。
她祈祷着姜莱莱还没有离开,却又不敢想姜莱莱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的哥哥一定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姜莱莱从病房门口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的魂都像是瞬间抽离了一般。
她来之前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她也预料过自己会被狠狠地拒之门外,也预料过自己这一次可能依旧不能改变他们对自己固有的偏见。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换来的是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像是毒药一般在她胸口扩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无法自拔。
她寻了医院外面的椅子坐着,无力地叹息,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和弯弯的月亮。
她不知道她的家应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