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袖未抬眸,只道,“陛下亦是。”
过去,李楠筝总期盼着柳玉袖的夸奖,可如今她却不是很想听,只因她不知道这表面的称赞中几分真几分假。
两人的棋局还是没有破开,迎雪却再一次回来禀报,“启禀陛下,在大理寺严加审问下,那慕容真人终于开口,称所有一切皆为自己所为,他就是此事的幕后主使者,之所以买卖官职是看中了其中的巨额利润。”
柳玉袖闻言,手下的棋子依然按部就班的摆放,丝毫没有被影响。尽管李楠筝此时的攻势变得凶猛,她也不紧不慢的应对。
迎雪就在殿内候着,直到一枚黑子落了棋盘。
“陛下,您输了。”柳玉袖抬头笑道。
李楠筝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喃喃自语,“你赢了,你总是能赢的。”
迟迟不见李楠筝发话,柳玉袖接收到迎雪求助的眼神,轻咳一声。
“陛下,迎雪姑娘还在等着您。”
李楠筝将棋局打乱后才起身,“爱卿和朕去一趟大理寺地牢吧。”
柳玉袖倒是没想到她会让自己一起去,但还是遵从皇命,跟随李楠筝一同前往大理寺。
那慕容真人本尊也就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高且清瘦,穿了一身道服,被绑在刑室的十字木架上。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看不出哪里仙风道骨。
大理寺卿江秉安见陛下和柳玉袖一起到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臣参见陛下,见过柳相。”
李楠筝直奔刑室,江秉安怕惊扰圣驾,在前边引路,将二人带到刑室隔间,在这里可以听到刑室所有动静,但刑室听不到这边的声音,是专门用来旁听的。
二人坐到木椅上,耳边是隔壁传开的鞭笞声。
“可有结果?”李楠筝问道。
江秉安拱手回禀,“回陛下,这个慕容真人嘴硬的很,至今没有交代共犯,就说都是自己做的。”
李楠筝嗤笑道,“那定是审问力度不够,给他加点东西,看他招不招供。柳爱卿说是不是?”
柳玉袖低头浅笑,“陛下所言极是。”
没过多久,刑室便传来更惨烈的叫喊声,令闻者蹙眉。
“陛下要不要……”
李楠筝拦住她的话头,“爱卿无需担忧,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柳玉袖听她如此说,不再多言,静静的陪着她继续听旁边的动静,然后她就听见那人开了口。
慕容真人将自己如何与吏部勾结,吏部侍郎又如何给他权利买卖官职,一笔一笔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李楠筝满意的走出大理寺,捉拿吏部侍郎以及其手下一干涉案人员的圣旨已经下达。柳玉袖本想趁机打道回府,却被抢了先。
“爱卿随朕回宫。”
柳玉袖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陛下还想下棋?”
“朕近来得了两只雀儿,想请柳爱卿陪朕共赏。”
最近的陛下很奇怪,不是邀请她习字下棋,就是赏什么雀儿。难道是自己不让她请乐人表演,就这般孤独寂寞了需要人陪?
当柳玉袖回到明宸宫,见到那两只雀儿,一阵沉默。
这鸟雀和外面飞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知有何观赏之处。
李楠筝却显得兴致颇高,在旁边用瓜子逗了好一会儿。
“柳爱卿觉得她们好不好看?”
柳玉袖莞尔,“陛下的眼光向来都是极佳的。”
这话听着不知道是恭维还是暗损,不过这些李楠筝都不在意,忽然,她打开鸟笼子,那两只鸟雀立刻拍拍翅膀飞出笼子,再殿内转了一圈,不一会儿就见不到影子了。
李楠筝转过身,状似无奈的样子,“爱卿见笑了,这雀儿啊,不管你对她多好,它得了机会转头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柳玉袖低头抿茶,陛下这指桑骂槐的本领也是愈发炉火纯青。
这时候,两个嬷嬷奉命前来,手里拿着锦缎,针线,还有刺绣用的撑子。
李楠筝往榻上一坐,端起茶杯,“朕要鸳鸯的图面。”
“是!”
两个嬷嬷领命,坐到一旁开始刺绣。
柳玉袖瞧见她们娴熟的针线活儿,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头一次被难到的场景。
那时候,宫里宫外传言,她无所不会无所不能。
一日,李楠筝拿着这些东西跑来找她,让她教刺绣。
“我不想和那些嬷嬷学,她们都好凶。玉袖姐姐你教我好不好。”
柳玉袖为难的看着李楠筝满含期盼的眼睛。
“可是我……不会刺绣。”
李楠筝不解的眨巴着眼睛,突然抱住她,“玉袖姐姐骗人,人们说玉袖姐姐什么都会。”
柳玉袖无奈,摸摸李楠筝的脑袋,“没有人是什么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