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陛下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令人生畏。
李楠筝忽然起身,来到殿下,“严爱卿,朕想你应该知道朕叫你来的用意。先前为了别的事,朕疏忽了你,现在朕有充足的时间和严爱卿叙旧。”
阴影笼罩下来,严清悠根本不敢抬头,现在的陛下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
“臣惶恐。”
师妹她们离开了洛阳,柳相府内仆从们一问三不知,江秉安借着查案躲了,只有她在宫里躲也躲不开。
“爱卿不必担忧。”李楠筝的语气变得缓和,“朕不会动你。”
见严清悠始终沉默不语,李楠筝也没有催她,只是叹息一声。
“师姐,我想她了。”
严清悠当即抬头,“这,这使不得,陛下,臣怎敢……”
“师姐不必害怕。”李楠筝温声安慰道,“你是玉袖姐姐的师姐,就等同于朕的师姐。这声师姐你当之无愧。”
“这……”
严清悠脑子有些发懵,她想了一百种如何应对之策,被李楠筝一句“师姐”喊得全都不管用了。
李楠筝继续道,“师姐,玉袖姐姐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朕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弃朕而去。师姐念着与她的同门之谊帮了她,可师姐你想想,你真的是在帮她吗?”
严清悠被问的哑口无言,接不上话来。
“玉袖姐姐她走了。”李楠筝面露哀伤,“她心里就会好过了吗?师姐,我爱她,她只有留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严清悠面色难看的出了明宸宫。而李楠筝收起和颜悦色,眸色阴沉。
“陛下,您找奴婢?”迎雪来到其身后静待吩咐。
李楠筝摸出腰间的荷包,放在手里反复摩挲。
“宣安婉澜,朕有事交代她。然后备马车,朕要亲自迎她回宫。”
玉兰花瓣飘飘洒洒,乘着清风流转到柳玉袖手上。
她被斗篷裹得严实,伸手接花瓣都能被小茉盯住。
“小姐,外头凉,咱一会儿进屋吧。”
柳玉袖点头的功夫,一名丫鬟端着热茶过来,见到她赶紧低头。
“柳姑娘,您的茶。”
柳玉袖不止一次看见这个小丫鬟,每次来送东西,她都像惊弓之鸟。
难道自己是洪水猛兽吗?
几人回到屋中,丫鬟放下茶具就赶忙跪下。
柳玉袖疑惑,“为何要跪?”
每次都是动不动就跪。
丫鬟低头,小声道,“您是主子的客人自然要跪着等您饮茶。娘亲说奴婢要在山庄里好好表现,挣钱多了就可以供奴婢的弟弟上学堂。”
闻言,柳玉袖蹙眉,“你是被你的娘亲送来的?”
丫鬟点头,“其实,其实娘亲她原本要把奴婢送去花楼,半路遇上庄主。是庄主买了奴婢,要奴婢在庄里做事。”
“这是哪门子娘亲,哪有把亲生女儿卖到那种地方的!”小茉气呼呼的鸣不平。
“娘亲她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穷,上不起学。只有奴婢挣了钱,才能供弟弟,穷人家儿子是顶梁柱,也只有他读书考公名才能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
柳玉袖听她说这些胡话,只觉眼前的女子像是被灌输了别人的想法,成了提线木偶。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昙儿是吧?”
昙儿缓缓抬起头,面带惊讶,“您记得奴婢?”
“自然记得,你很特别,是可以让别人记住的。”
柳玉袖示意小茉将她扶起来,“只有男子可以考取功名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我朝到了如今,女子可为帝,可为将相,可经商,可读书。不再是只有于深宅中消磨青春这一条路,更不用被他人决定命运。”
小茉也跟着帮腔,“是啊,你娘亲怎么不供你上学堂,显然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奴婢也可以上学堂?也可以建功立业吗?”昙儿不可置信的问道。
柳玉袖看出她心里明明渴望,但是不敢。
“你的生活自然要由你说了算,就算比不得那些成大事者,起码能有可倚仗都营生,不必受人摆布。你跟着冯庄主放开手脚去做事,她有经商之才,你也可以学习一二。”
因她这一番话,昙儿眼中的死寂有了波动,继而生出了几分神采。
“谢谢柳姑娘指点!”
看到小丫鬟欢欢喜喜的跑出去,柳玉袖低头笑笑,在自己生命终结之前,能帮一点忙,也是赚来的。
“大人!”
纯宁和谭馨儿同时急匆匆的赶过来。
柳玉袖看向纯宁,“出了何事?”
“玉兰山庄被大队人马围住了。”
谭馨儿急切道,“领头的在门外嚷嚷交人,不然就踏平玉兰山庄。”
小茉也跟着紧张了,“他们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