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看着娘亲从明媚多姿的女子变得形容枯槁,约莫不到一年就故去了。这期间的过程,让她每一天都在重复天塌地陷的绝望。
谭馨儿却道,“可你从此不见她,她就能高兴吗?”
“起码她会认为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盼头。”
她的原本打算是在让李楠筝坐稳帝位后功成身退。在两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后,她的离开是想让李楠筝心里存着一份希望。
“希望倒是有了,怕是恨也有了吧。”谭馨儿叹声气,起身离开,临到出门忽而停下脚步。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认死理,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百姓们才有她们能够崇敬的柳丞相吧。”
谭馨儿出屋后,小茉赶紧过来给她盖被子。
“小姐,天气越来越凉了,您要是不舒服,便少些出屋。”
柳玉袖被她裹的十分严实,难得抱怨一句,“可是屋子里很闷。”
小茉强撑着笑颜,“那出门一定要穿厚了。”
“好。”
柳玉袖答应的很小声,渐渐的就卷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午后,吃了半碗粥,喝下谭馨儿调制的汤药,她便坐在屋子里玉瓶里的花。
小茉一直在旁边陪同,不管她做什么都寸步不离。
这时候,庄主端着食盒进门,见柳玉袖在出神,就在一旁静候了很久。
小茉看看她,再看看自家小姐,不禁出声提醒,“小姐?”
柳玉袖看到小茉的眼神,再一回头,这才看到冯庄主。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喊我?”
冯庄主将几碟精致的点心摆放好,不在意道,“看大人专心,忽而不忍打扰。大人在这住的可习惯?”
柳玉袖点头,“冯庄主照顾的十分周到,我都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了。”
“怎会,您就是这的主。”冯婉坐到柳玉袖对面,上下打量过后,满眼心疼,“大人比之前更加清减了,依我看,大人不如辞去这丞相,到我这来,我一定照顾好您。”
柳玉袖低眉浅笑,“我现在也差不多不当丞相了,你以后也不必喊我大人。”
冯婉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叫您柳姑娘吗?”
柳玉袖颔首,“自然可以。”
冯婉因为她的允许高兴的有些无所适从,“那,那您也别喊我庄主了,您就叫我婉儿,有任何需要您就吩咐我。”
柳玉袖只道她是热情好客以及顾念自己曾经相助才会如此,见其诚惶诚恐,还安慰她不必如此紧张。
冯婉在主屋待了许久,和柳玉袖天南地北的聊着,察觉到她有些倦了才起身离开。
她前脚走,小茉后脚就把门关上,随后跑到柳玉袖跟前问道,“小姐,她和您有什么渊源?奴婢怎么没见过她?”
柳玉袖回想,好像她认识冯婉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是她家受了冤情,我授意师兄查案而已。后来她被仇家绑去,正好碰上我在附近,便顺带救了她。”
小茉恍然,“原来如此,这哪里平常,明明是救命之恩。怪不得她对小姐您如此态度,小姐,奴婢觉得她对您好像很不一般。”
柳玉袖抬眸,“什么不一般?”
小茉开始卖关子,就是不说,见柳玉袖忽然捂着心口咳嗽起来,这才着急忙慌的说了。
“她应该喜欢小姐。”
柳玉袖闻言一愣,“怎么会?又不是是个人就喜欢我。”
“小姐,您可太不了解自己了。”小茉叹息道,“洛阳城里排队想入您青眼的男男女女可是多了去了。”
柳玉袖咳嗽几声,起身回床上,刚躺上去又吩咐道,“以后冯庄主来,尽量挡一下。等朝局彻底稳定,我依旧能走的话,我们离开这里。”
几个人在玉兰山庄一住就是一个月,期间,柳玉袖照常喝药调养,可效果甚微,不仅日渐消瘦,连清醒的时辰都缩短到两个时段。一整齐仅能清醒四个时辰,且醒来也是精神不济,强撑着而已。
在她不见的日子里,各地的侍卫军从未停止搜寻,只是难有结果。
她通敌叛国的罪名终于沉冤得雪,那封伪造的亲笔书信也成了推翻礼部侍郎和御史台的因由。
书信、人证皆是假的,李楠筝趁机将礼部侍郎和御史台全部肃清,至此朝中势力只剩下两方尚未有定论。而她的离开被李楠筝宣布成是因病休养,暂离朝野。
柳玉袖听闻洛阳城消息,颇感欣慰,她知道李楠筝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此事,她所教导的君主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奴婢还听说,其中还有柳夫人的亲戚在作梗。定是她女儿流放,她怀恨在心,才浑水摸鱼,想治小姐于死地。”小茉愤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