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真正同凤宵对视的这一刻，黎明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凤宵的判断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休眠仓中的那人虽然才刚刚自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睡意，目光犀利如刀，不带半分软弱。
见到静候在休眠仓旁的黎明，凤宵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对于外界的一切他一点都不在乎。
【本轮考核结束，力量封印已解除，负面状态‘失忆’已解除，负面状态‘懦弱’已解除，恭喜学员凤宵完成期末考核任务。】
【请问是否立即脱离考核位面？】
凤宵听着脑子里接连响起的声音，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期末考核任务明明早就已经失败了，而且失败了不止一次，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困在这个见鬼的考核位面经历了好几次被绑架又被折腾的过程。
这一回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只是睡了一觉任务就自动完成了，这样超乎掌控的发展令他在惊喜之余多少也觉得有些不安。
他惊喜的自然是期末考核任务的顺利完成。
虽说就算这次失败了他也还有补考的机会，但期末考核的任务往往补考会比正式考核难上不少，就连他也没多少通过的把握，能在正式考核的时候通过当然还是在正式考核的时候通过的好。
至于令他感到不安的，则是他发觉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个时间循环里，这个循环以他在狱星上晕倒为起点，以他脱离此方世界时为终点。
无论他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只要他一从此方世界脱离，立马就会回归失去记忆和力量的状态被扔回狱星，而失忆状态下的自己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简直不能更闹心。
对于自己所面临的情形，凤宵对此有两个猜测，要么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糟了别人的暗算，自己并没有真的从考核位面脱离，甚至没有清醒过来，而是早已陷入了某种幻境或是梦境之中。
另一种可能则是，在自己脱离此方世界后，有人用时间类的力量回到了过去，对过去进行了一些干预，而他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些有关时间循环的内容，不过是过去的时间线与现在重合后出现的记忆叠加。
正常情况下，一般的生命体当然是察觉不到这种叠加的。
因为因果具有一定的自我修正性。
就算真的有人穿越回过去，导致过去因此改变，在世界的时间线重叠，时间进程重新推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在因果律的干扰下，生灵过去那个时间段的记忆都会被新的时间段的记忆覆盖，察觉不到一点异常。
但十分不凑巧的是，凤宵曾炼化过一块时间法则的碎片，对时间的感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有人在时间方面做手脚，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就算在因果律的影响下，他脑子里多出来几段能将被修改后的过去合理化的记忆，但因为他自身对时间法则的领悟，原本那些应该被新的记忆所覆盖的旧记忆仍旧顽固地存在于他的识海深处，令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儿。
这样的不对劲儿凤宵当然不是此刻才察觉到的，只是之前他一直拿不准造成这种情况的究竟是精神类的力量还是自己真的被困境了时间循环里，所以才在之前的几个周目中不动声色地观察，一步步进行试探。
试探到现在他已经弄清楚了不少事情，并在心中制定出了一系列应对方案。
通过前几个周目的实验，他确定自己没有被精神类道具或类似的能力暗算，考核位面的时间法则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一来，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有人用时间类的力量回到了过去，并对过去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干预。
而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很可能与他本身有关。
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在前几个周目，凤宵在恢复记忆和力量后，都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些东西。
那些黎明派来监视他的纳米机器人普通人或许发现不了，但感知能力过人的凤宵自然不可能会忽视这些体积微小的眼线。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在上一周目，他恢复完记忆和力量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动身离开，而是在扔完降维卡后隐匿了身形，停留在原地观察情况。
结果和他所预料的差不多，上一回他明明没有离开考核位面，但时间循环还是再次开始了。
基于这一结果不难推断出，他的离开并不是对方想要改变的关键。
虽然凤宵现在还不确定黎明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已经隐隐猜测到对方之所以一直对过去进行干预，很可能是与自己扔出的降维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