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想过杀了陆文钰,让主角成为炮灰,可面对懵懂幼童难下手,这才转方向用实力改变命运。
不过现在看来不管炮灰还是主角皆身不由己,在作者笔下当提线木偶,他想,这种提线木偶不公平, 上天既然给他机缘扭转乾坤逆天改命, 他是不是还能有更大变数呢?比如, 他能不能从书中走出去……
随易有了这个念头后忽然觉得视野开阔了。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天剑派的内门功法,也就是他所学的天圣剑法,据说练到极致可以破碎虚空, 只是这种说法在每个大门派或者大势力都有存在, 毕竟能开山立派的哪个不是带着大本事,谁也不服谁, 谁都觉得自家东西好, 就算清心寡欲的佛道也有传说。
像是立地成佛或者得道飞升。
随易过去不太相信这些说法, 如今想到离谱的命运, 以及为何他能知道剧情,说不准是个机缘呢?
眼下他已练到天圣剑法第九层,也是最顶层,除了因为太年轻,内力比不上某些老妖精深厚外,这份实力放眼江湖鲜少能与他匹敌,随易长这么大也就吃了白泽那个亏,嗯,白泽那个不知道年岁的妖怪。
随易猜想,也许天圣剑法还有第十层?
……罢了,目前猜测皆多余,破碎虚空亦像痴人说梦,当务之急还是战胜每一次来自作者的暗杀。
“你对我这个师父确实一片真心。”
随易轻叹口气抬手摸了摸陆文钰的脸颊,睡懵的陆文钰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但他真的很在乎师父。
当对方伸手摸脸颊时陆文钰抱住轻轻蹭了蹭,原来师父是来看他的,师父不善言辞但比父亲温柔。
*
清晨。
殷江越拿着盆走出房门打算去打水洗漱一番,刚路过陆文钰的房间忽然察觉屋里有人,他眉头一皱正想喝声,结果房门从里面打开,屋里的人是随易。
“……师父?”
“早。”
“师父怎么在这里?”殷江越疑惑问道,他朝屋里瞥了眼看到陆文钰还在睡着,随易关上门:“昨晚做梦梦见文钰出了些事,夜里不放心便来看一看。”
“夜里?师父一直待到现在?”
“我来的时间比较晚,后来哄他继续睡觉耽误些时候,你先去洗漱吧,对了,等会来天剑楼一趟。”
“好。”
殷江越点了点头没再追问,目送对方离去,但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去洗漱而是推开门再次看向熟睡中的小孩,陆文钰来到天剑派后一直是由他照顾,他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算得上当之无愧的好师兄,做梦?做的什么噩梦能让随易在大半夜里非要亲自来一趟确认下安全,是梦太可怕了?还是……这孩子太重要了?
他不好奇梦里陆文钰发生了什么事。
让他在乎的是随易对陆文钰的态度。
说来殷江越对陆文钰很好,平日里温柔相待,照顾小孩穿衣吃饭洗澡练武等一系列琐事,可现在他的眼神莫名幽深起来,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冷得出奇。
熟睡的陆文钰下意识抱了抱身上的被子。
殷江越缓缓收回视线将门带上,他冷着一张脸去洗漱,活像谁欠他钱了一样,场面洗得杀气腾腾。
*
天剑楼。
随易坐在书案前写着信,确切来说是回信,桌面上有十几封那么多,都来自洛州周边的江湖势力,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武林盟巴结天剑派”的假消息,一个两个给天剑写些客套信,然后越来越多。
他们写信,天剑也不能作清高姿态,客套来客套去,言辞斟酌,不能亲近亦不能冷淡,实在无趣。
殷江越刚迈步进来随易头都没抬道:“阿越搬把椅子过来,还有十四封,我四你十,抓紧时间写。”
本来冷面的殷江越稍微有了抹不起眼的笑意,他走过去将剩下的十四封全都收在一起说:“这分配得也太不平均了,你既然不想写那就都塞给我好了。”
随易把最后一笔收尾不慌不忙回应:“好的,你如此贴心为师甚是欣慰,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等回完信后你去整理一份礼单出来,尽量细致一些。”
“那些不是何师叔的工作吗?”
“他在忙着相亲,你何师叔年纪大了,想在洛州城有个安稳的家好好过日子。”随易回了一句又抬头看了看殷江越,“你一起去相亲吗?我给你批假。”
殷江越拒绝:“我没成家的兴趣。”
随易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殷江越没兴趣,他也懒得说话,他又不是亲爹,殷家传宗接代的任务让殷庄主头疼去吧,随易将信装好开始处理公务。
殷江越一边研墨一边不动声色问他:“师父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难道像师公那样打一辈子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