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落到袖上,晕出一片血色,谢无声的脸色越发的白,好似他落的不是泪,而是精血,谢无声茫然无措:“沈厝,我们只是吵架了。”
我们明明只是吵了一次架,为何你就再也不肯承认我们的过去。
魔纹顺着谢无声冒出青筋的脖子上行,苍梧一直关注着谢无声的状态,见势不对丢开捏好的阵法,立马执笔凌空画阵,沈厝也看到了那顺着血脉爬行融合的魔气,他知道此刻不能再刺激谢无声了,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谢无声这一副别人辜负他的模样,他扯开对方的手,用力扯下:“冒昧问仙人一句,沈厝是你何人?”
何人?玩伴,竹马还是绊脚石?
谢无声扯着干哑的嗓子:“从小一起长大的道侣。”
沈厝从容,如赴死一般揭开自己的伤疤,他说着这些事,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人生:“我虽是一介凡人,但也听闻道侣是天地见证,以魂结契,命运共通,既然沈厝是您的道侣,您也不信我不是此人,那您便用魂契寻人吧。”
他笃定镇静,他给谢无声提供各种帮助对方的办法,却始终不肯给对方答案。
谢无声喉口奔涌的逆血被他生生咽下,他踉跄向前,这次沈厝完完全全避开了,他连沈厝的衣角都没碰到,只握住一握冰凉的空气,满目凄然:“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还没来得及举办结契大典。”
“从小一起长大,您修仙几何,竟也抽不出一日进行大典吗?”谢无声被问住了,他与沈厝相识多年,他认定了沈厝不会走,日复一日的,熟悉也忽视,这么些年来,他从未主动提起过典礼,无论凡间还是修道。
沈厝对于他,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却也没有特别在意。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谢无声不知道,沈厝也想不明白。
他曾经真的全心全意的只有谢无声,可下场太过惨烈,惨烈到他和谢无声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割着他的心,他看到谢无声的每一刻,心脏都在幻痛,一跳一跳满胀着已经炸裂过的痛。
沈厝需要无数次在谢无声面前按住胸口,来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他真的被他杀过,一掌穿心,肉碎从指缝流出,沈厝眼睁睁看着,他喷出的血让谢无声面若桃花。
艳得灼灼其华。
笔尖微顿,银光落笔阵成,苍梧抬手便将阵法打入谢无声后心,沈厝看着那个镇魂祛魔的阵法定住谢无声,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极速后退:“所以谢无声,我不是沈厝。”
没人会想当这个沈厝。
作者有话说:
发疯预警。
第27章
今朝如旧27
渡劫初期的修者的法阵,可荡世间一切不平之气,祛魔法阵会顺着心脉顺行全身,借施阵者的法力化为清心咒来清除转换被魔气污染的修为,来达到清灵台安神魂的效果,这法阵触身便可清浊气,却在碰到谢无声身体瞬间只是微微一亮就没入身体。
充满魔气的躯体与灵气相冲之下,谢无声本该立刻昏睡过去,可他却硬生生扛住了这道法阵,原本咽下的灵血当即接二连三的喷出几口来,泛着黑气的血液洒落到地上,转瞬间便侵蚀了一大片青草,露出褐色的土地。
谢无声的眼珠,此时已全然变成暗红色。
苍梧当即收回术法,伸手没接住那些喷出的血液。
谢无声毫不在意师长的举动,长臂一伸就抓住了正要逃开的沈厝:“好,你不是沈厝,你是谁都行,但是现在,你得和我走。”他扯着沈厝,全然不顾对方拒绝的意愿。
沈厝早就察觉到谢无声最近的不正常,但他实在没想到谢无声会如此发疯,疯的简直令人发指,他对一个矢口否认自己身份的凡人都能做出如此姿态,沈厝去扒谢无声的手,不可置信的质问:“你疯了吗?你已经有道侣了,你对我做的这些事就是背叛他!你一点道德伦理也不讲了吗?”
沈厝此时还妄图和谢无声讲道理,他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猎物,慌不择路的在翻不出去的土坑里四处抓挠。
谢无声侧耳倾听,面上温柔专注的注视着沈厝,可手上困住沈厝的动作也一点也不含糊,周身浮起法阵挡住苍梧传来的法力,隔绝帮助也隔绝威胁:“我的道侣就是你,你叫沈厝就是沈厝,你叫沈欢,那就是沈欢。”
就连苍梧都被他这无视别人的态度气得面色发沉,还被他用法阵拦截在外,其中甚至有个是苍梧融了一道神魂进去抵挡致死伤的防护:“你这逆徒,我给你炼制护身的法阵,到头来全是拿来抵挡我了。”
他焦急的长者的风范全无,玲珑法器在吸取谢无声地上未干的血液,空有大大小小的攻击法阵只捏在手里,却分毫不敢使用,谢无声这个小混蛋就是拿捏住他不能伤他这点,肆无忌惮的在挑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