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匹惊慌的疯马,谁也控不住,在一叠声的护驾之中,冲开众人朝着西南方狂奔而去。
一遭小小的意外,但狩猎队伍才刚抵达,接连发生这种不愉快,旒觞帝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身边人办事不力,跪了一地请求恕罪。
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又是西南方——那边有什么?
琥宝儿听见了,扭头问陆盛珂:“他们在说什么?”
身旁这男人,仿佛游离在外,事不关己,不过,嘴角赫赫然噙着一抹嘲讽冷笑:“愚蠢的把戏。”
琥宝儿一头雾水。
不过她没有糊涂太久,事情就被一步步引导显露端倪。
这皇家围场的西南方,也不知怎的就跟皇陵牵扯上关系了。
如今陛下尚在,皇陵里躺着的是元后许皇后,只她一个,恰好方位对上了。
不仅如此,林子里还躺倒了一只色泽明艳的红腹锦鸡,死去多时。
它头顶金黄色华丽冠伞,上背浓绿,羽缘绒黑,细长的橙黄尾羽优雅雍容,形似凤凰。
这一切也太巧了!众人哗然。
这一趟秋狩,注定热闹得很,才刚住进帐篷,就事故频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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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对鬼神敬畏有加,甭管信不信,一些事情总不能胡来。
接二连三的指向,不得不让人慎重以待,是否真的许皇后在黄泉下有话要说?
帐篷不如行宫,大家虽说分散居住,但要打听消息,实在太过简单。
或许是有人在刻意传播,琥宝儿很快就听闻了许皇后相关的细碎流言。
她很是震惊:“王爷的母后显灵了?!”
“怎么可能?”桃枝才不信呢,“世间哪有那么多子虚乌有之事,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小娘子也太容易相信了。
琥宝儿却是想到了沈若绯:“我那个姐姐都有神通了……”
“这不一样,”桃枝一摇头,低声道:“奴婢瞧着太子殿下脸色不好,估摸着是动怒了。”
太子殿下多么温厚一个人,鲜少动怒,也不会直接把情绪摆在脸上,但这次用过世的许皇后做筏子,着实触他逆鳞。
琥宝儿很快就想通了,会扯着凤凰说事的,无疑是最关注凤凰的人。
如今除了柔妃成天盯着那个虚空的凤位,还能有谁呢?
就像朝中一部分臣子暗中辱骂的那般,妖妃不得偿所愿,就会不断的兴风作浪。
闹出这些事情,不说旒觞帝作何感想,琥宝儿都觉得扫兴了。
凡事牵扯上朝政,还有什么意思。
“就我是冲着骑马打猎来的,他们都不爱玩。”
自己不玩还要搅和掉旁人的兴致,属实可恶。
琥宝儿心里骂骂咧咧的,跑去看陆盛珂有没有被影响。
……她完全是多虑了,陆盛珂这人冷情冷血的,就这点事情不至于动怒。
那亡故之人做幌子,算什么本事。
早在来之前,他就计划好了给谭家下套的步骤。
“你准备怎么做?”琥宝儿问道。
陆盛珂让青序把他的坐骑牵出来,回道:“先带你进林子打猎。”
“什么?”琥宝儿瞅着他脸色,还有心情打猎呢,果真不受影响。
不过……“你不参加么?”
陛下设了珍贵的奖品作为彩头,狩猎如同比赛,要较出一二。
但凡有些身手的武将,都在跃跃欲试,是极好的表现机会。
夜玹王倒不需要表现什么,可作为皇子,他竟然不参与?
陆盛珂缓缓一抬眼皮:“本王不想输给潘子安。”
既然不愿与他争夺风头,那最好就不参加。
至于这个行为会不会惹来旒觞帝不悦,他并不在意。
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个儿子,也不差这点小事。
陆盛珂说走就走,挎着箭袋,带上琥宝儿的坐骑往浅梳的林子里去,身边只跟随青序重锦二人。
如他这般也不是个例,文臣不参与狩猎,也会带上妻女或是年幼的儿子,从另一个方向进入林子。
猎场分了左右不同方向,深野密林与外围浅林,危险程度猛兽差异皆不相同,走这边的武将一个也没有。
不远处,萧阳看到了,眼睛都瞪大了,但是她吸取了教训,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赶来的许砚安,锤着自己的手心难以忍受:“表兄竟然陪表嫂去了!”
他一早就筹谋着,秋狩时候跟随在表哥身旁,开开眼界蹭蹭猎物,要是打着鹿或是狼,甚至是虎熊……那该多风光!
许砚安没少畅想,谁知道结果竟然是这样!夜玹王一身功夫不施展,带着王妃跑浅林去了!
其他人也瞧见了,有的认为夜玹王这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才这般娇宠王妃。
也有的,猜测他是被西南角皇陵的说辞影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