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哪还有什么小殿下呢?
筝将手中端着的木盒, 整整齐齐摆上桌案。
她告诉齐以君:“植林媳妇,如今我嫁给大房的崔二郎, 做了你的堂嫂。咱们俩成了妯娌, 就不再有什么小殿下了。所以, 我今日自然也不是来寻你麻烦的,相反, 我是给你们送礼来的——”
“本来, 我拜托了我家大嫂嫂,领我一同去西院挨家挨户拜见。没想到, 这半路上就叫我碰见你们这妯娌二人,还真是幸运。如此, 便也不用我再多跑一趟。”
正说着,太史筝转头朝亭外人挥了挥手, “大嫂嫂,您还在那作甚?您快来。您是同辈之长,您这么一直站在外面,叫我们这些后辈怎么好意思坐着?”
仓夷唯唯诺诺,她可不敢像太史筝般在郡王府面前造次,她只说:“无事,我站着就好…”
筝瞧着二房不是第一回 在仓夷面前耀武扬威,她想着也该好好替仓夷撑撑腰,不能总叫她成天受那窝囊气。于是乎,筝二话不说,起身就到亭外请人进来。
“大嫂嫂,来吧。县主人美心善,敬长有德,您不来我想她会心有不安呢~”
筝就这么连拉带拽,好不容易将仓夷带到亭中,叫她坐在了齐以君的对面。可仓夷自坐下那刻自觉如坐针毡,筝便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其莫怕。
如此,苍云亭中,
成了两房妯娌相对坐立。
但瞧一房大嫂傲世轻物,弟媳趾高气昂。一房大嫂胆战心惊,弟媳却意气扬扬。
这般分明且充满杀气的场面,叫路过的使人皆忍不住窥看上几眼,甚是感叹这伯府的戏,怎么日日都唱得这样好……
那边太史筝安抚过仓夷,打开桌案上的木盒向二人展示起来,她说:“二位堂弟媳妇,我这初来乍到,与诸位第一次打交道,实在不知道大家喜欢些什么,就略微准备了些薄礼,还望二位别嫌弃。”
木盒轻开,盒中首饰闪着耀眼的金光。
她管这叫略微……?
半晌不吭声的邹霜桐,在不经意间瞥见盒中之物后,顿时两眼放光。
只瞧她那本不屑鄙夷的脸上,缓缓露出了几分谄笑。她竟大胆到在齐以君没应声前开了口:“太史嫂嫂,难不成这盒子里的东西……”
“我也有份?”
这声嫂嫂叫的亲昵,邹霜桐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这下太史筝大抵了解了这植松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曲意迎风,见风使舵,是为小人也。
筝趁势端起首饰往人面前送去,“植松媳妇哪里话!给各房送礼,怎么能少了你的份?只盼着你不嫌就好。”
太史筝说罢笑脸相迎。
邹霜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这会儿她也不顾身旁人脸色如何,是想也没想地接过了太史筝送来的“薄礼”,细细掂量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弟媳怎么会嫌弃呢?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嫂嫂。”
太史筝点了点头。
想这俗人好办,齐以君这种傲慢之人却难对付。可她还是照旧端着另一份首饰递了过去。
果不其然,还不等筝开口,齐以君就嘁了一声道她,“真是好笑。”
太史筝眼见着她狠狠将掌下的书向前一推,抬眼瞧都没瞧邹霜桐,便冷嘲了句:“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
邹霜桐虽是出身官宦,可她家是十里八方出了名的抠门小户,平日里是一匹缎子,进了她家的门,都得被姐姐妹妹扯成八瓣。
所以,她哪里见过这么好的首饰?
邹霜桐想这得是多好的匠人,才能做出这么好的首饰?她自己恐是跟着崔植松那窝囊废,混上八百辈子,也难得这么一套首饰……
以至于,邹霜桐自拿到首饰那刻起,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戴回娘家,好好显摆显摆。
眼下,她正掉在钱眼里出不来,自然也没反应过来齐以君这话是冲她而来。
直到,身边的贴身女使抬手碰了碰她,以作提醒,邹霜桐才愣愣应了声:“啊?喜欢,喜欢——”
可这答案叫齐以君听去,不甚满意。她对房中这穷酸货,更是愈发的看不起。当然,能被齐以君瞧上的人,这世上除了崔植林恐怕也没有几个。
齐以君慊慊站起身,随手接过筝手里的木盒,竟无礼地朝邹霜桐怀中扔去,“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这套也是你的了。”
她这是要恶心谁?
太史筝看着齐以君那副傲慢样,撇了撇嘴。只是不管怎样,这礼齐以君也算是收了,至于她想当着自己的面转手送给谁,筝都再懒得去计较。
随她去吧。
齐以君冷眼看着太史筝与仓夷,她似乎不想和她们扯上任何关系,可她还是在临走前假意跟筝道了声:“小殿下的礼送完了,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