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进考场了。
林凉将手机放在考室外专门置放手机的盒子中,散适地坐在座位上,撑着手臂四处正打量着。
该给宋轻轻买鞋子了。
林凉看了看不远处的女生正摆弄着自己的新鞋,女生无意间偏着头看见林凉正看着她,顿时脸就红了。
鞋的确好看。林凉点了点头,回去给她也买一双。
考试铃声响起,考生们纷纷开始答卷,林凉也拿起笔,在答题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道选择题刚做完,教室外突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铃声。
监考老师立马出去拿起阵阵作响的手机,回到教室大声说:“谁的手机?不是说了必须关机!手机响一律按作弊处理!谁!出来!”
林凉看着老师手中的自己的手机,上前几步接过,然后大步向教室外走去。
这是他为宋轻轻设置的特别铃声,宋轻轻从不主动打电话,如果她打了……
林凉揉着眉头,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轻轻妹妹。”接通后,他抢先开口。
“救救我……”
电话对面的人只来得及吐出三个字,下一秒,带着哭腔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只剩下“嘟嘟”声。
林凉霎时觉得天都暗了,那声似是环在耳边像是一颗巨石,压在他的肩头,让他不禁软了腿脚。
他想也没想,拿着自己的伞,便撞开监考老师飞奔出去。
剩下一群在考室里面面相觑的学生,还有怒吼的监考老师:“你小子干吗呢?!”
救救我……
林凉闭了闭眼,难以想象曾再疼再痛都不吭一声的宋轻轻,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小声害怕地说出这句绝望而凄惨的呼救。
倾盆大雨,雨雾空濛,有校外的人内心焦灼地等待孩子考试结束,却看见一位穿着校服的少年撑着伞跑来,许又嫌撑着伞跑得太慢,便扔了伞。
校门口的保安立刻拦住奔跑的他,栏杆外的家长也看热闹似的看着这个因奔跑而喘息的少年。
“回去。”保安以为他是不想做卷子的学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少年语气凌厉,绕过保安,直奔向前。
保安看着长相文雅的少年,却这么叛逆,只好用武力准备抓住他的双手,压回处理。林凉却一拳打在保安的脸上,面带冷意,看着踉跄着后退的保安,他低了低眸子:“对不起。”
说完,他双手攀上栏杆,以矫健的身姿越过,平稳地落在地面,黑伞还撑开着落在一脸呆怔的保安脚边。
周围的人们撑着伞惊愕地望着这个不同寻常的少年,他奋力地奔跑在雨中,不顾一切地推开拥挤的人群。
雨还在下,不停地下,似要下个痛快,下得酣畅。像石子般的雨滴砸在他的头上,他的脸上,他的肩上,浸湿他的衣服和鞋面。他的头发湿漉地搭在额前,雨滴顺着发丝滴入眼睛,不适的痛感令他揉了揉眼睛,抹走碍眼的雨水。胸腔开始缺氧,因为呼吸急促他开始张嘴呼吸,无情的雨滴便呛进他的喉咙,带来生理上生涩的刺痛,他下意识地咳嗽了几声,又停了会儿撑着膝盖喘着呼吸看向远方。
他不能停。
林凉又开始奔跑着,他不余遗力地逆流于每一簇人群和每一行车流,向她悍然不顾地奔去。
他带着潮湿的身子跑进马春艳的店里,一把揪住正坐在收银台里的人的衣领,令其身子悬空,呼吸困难。他的眼神如刀一般,质问她:“宋轻轻呢?”
“你谁啊!”马春艳受惊吓地立马用手拍打着那只用力揪住她衣领的右手。
林凉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一巴掌,声音不寒而栗:“我问你,宋轻轻呢?”
马春艳尖叫一声,捂着脸,她看着眼前头发滴水,狼狈不堪却依稀辨得出模样的林凉,正以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她,气势太强,把她吓住了,只能含着颤抖畏畏缩缩地说:“我……我把她送去附近的按摩店了。”
“哪儿?”林凉一把将她从收银台里扯出来,毫不留情地将其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马春艳被他暴力的行为吓得不轻,赶忙抖擞地说出具体地址,下一刻,少年便不见了。
送按摩店里。
林凉反复琢磨这段字词,内心的悲鸣乍然而生,他想到宋轻轻被男人折磨得多疼才说要救救她,明明是平时捧在手上含在嘴里都不忍得伤她一分一毫的珍宝,却被人惨无人道地折磨。
他用力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汗水。
宋轻轻,你等等我。
你敢有事,你敢出事……
到达店前,他买了瓶酒,黑色的瓶身,玻璃坚硬无比。林凉又抹了抹脸上的水,一步一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