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而具有侵略性。
路柔低了眸,如陌生人般略过。
风穿过她的指尖,凉意如丝。两步后,一只热温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在身后传来。
“路柔,我们,谈谈。”
路柔微垂了眼,没有动,声音轻绵绵的:
“滚。”
“好。我问问林凉的意思。”许玉月含着歉意回应了路母的盘问,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望着林宅的草坪。
她轻轻叹息一声,又拿起电话,拨通另一个电话号码。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次正在通话中。
直到第三次才接起,对方没说话,静默着。
许玉月揉揉眉头,直入主题:“你是不是遇见宋轻轻了?!”
对方沉默了几声,回了她:“我不需要你的认可。还有别的吗?我还有事。”
“林凉!”许玉月声大了些,缓了气才平稳地说,“我不后悔当初劝她离开。你知道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岁吗?在最有冲劲最应该拼搏的年纪里却纠缠什么情情爱爱,你脑子呢?你的家庭,你自小的教养,都在让你成为精英。而你却为她放弃这么多,这是我绝不允许看到的。我是你的父母,我负责的是你的未来懂吗?我不希望你后半生一事无成。”
对面的人没反驳,也没肯定。
许玉月叹了一口气:“林凉,我也知道。八年前的离家出走,前几年的颓废,和现在不与我们亲近。你虽然温和,骨子里却叛逆得很。所以我和你爸都在反思,是不是对你太过严苛,以至于你反感我们。”
树叶飘落,草屑一片。
“所以这些年我和你爸一直都在改,不强迫你娶谁,不干涉你的事业,不参与你的决定。而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不再需要婚姻的介入,当你说定路柔时,我们都以为你是真的忘了她……”她笑了一声,“我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
“这八年我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都这样了,还执意是她的话……”她闭了闭眼。
“我再反对也没用了。”
睁开眼,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沉默,可她知道他听进去了。
“两年后,给我生个小乖孙吧。”她笑了笑,“我老了,挺想抱个孙子的。”
电话没有挂断,许玉月摸了摸手背上已经起皱的干皮,等他回话。
“好。”他说。
电话结束。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下午,菜市场人声鼎沸,喇叭声、叫卖声不停,人潮人涌。
宋轻轻提着买好的小南瓜、葱、三两牛肉,走出菜市场,看着街上有人戴上了口罩,她顿时想起徐嬷上午跟她说最近有传染病毒,让她出去买菜时顺便去药店买点口罩。
口罩还没涨价,宋轻轻买了一包,扔进袋子里,准备回家。
一路上没有阳光,却闻到了新生。
一对平凡的夫妇各自拎着大口袋的一侧从她身前经过,两人穿着情侣睡服,欢声笑语。
她有些恍惚。
或许,有人也正在和他的妻子买菜,很开心。
那人结婚的信息一直高居热搜不下,她不是特意去搜。
只是两人的同行机场照在首页挂着,墨镜长腿,男才女貌,评论区都是一番的夸赞。
她也不知怎的,脑抽筋地评论了一句。
【男的真丑。】
发出去十几秒后,就有人回复她。
【你眼瞎?】
她便又气又羞卸载了。
回想起来,还不是不甘和嫉妒在鬼鬼作祟。
宋轻轻摇摇头,把这些杂念甩掉。
她和徐嬷的租房在二楼,没有单元门,一眼便看全了楼梯。她提着口袋,看着脚下,缓缓上楼。
站在一楼最后一个楼梯阶上,她抬眸,嘴角抿着,身子顿然僵滞了。
男人与她面对面,站在一楼过道的窗户前,微垂着脸,神色不清,釉白的指节轻搭在黑衣上,喉结轻动。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缓缓抬头。
林凉:“轻轻,回来了?”
听着像他和她没有过矛盾似的。
宋轻轻望了他一眼便垂下。
一个有妻子的人,还来这儿干吗?
于是她不发一言,抬腿,再转着左弯,准备上二楼。走出三步,右脚刚踏上台阶,右手腕便被拽得用力。全身不稳地被他扯过,她转着身体,和他对视。
男人如狼迫近,一步步将她逼向墙壁,左臂撑着墙,围住她,然后低了头牢牢盯着她。黑影略上他的面容,一时阴色后,见她情绪不稳,才放缓了右手挟握的力度和表情,
声音如风和煦:“怎么不打个招呼?”
空气静止的半分钟后,她缓缓发了声:“你好。”低头,突然看他骨节突出的右手。
他看着她,眼深如海,唇线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