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易衡总觉得眼前这个温和斯文的小白脸医生不是什么好人呐!但是谁让自己先前已经夸下海口,现在只能跟着他走了。
顾沉往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对了三嫂,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他把手上的东西往床边的桌面上一放,就带欧易衡去抽血了。
宴知淮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方缇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毫无预兆地抬出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按了一下。
“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吧?”方缇嗔视了他一眼,“被宴知祁揍了那么多下,脸上都挂彩了,你自己没感觉的吗?这些淤青要是不及时上药,恐怕大半个月都消不了。”
宴知淮眸光闪了闪,一本正经地解释:“他的身手其实不如我,没能碰着我几下,我打他更重,他现在一张脸估计肿成猪头了。”
方缇:“……”
这种事情都要比较的吗?
你们男人能不能别这么要强?
她有点无语,指了指桌上的瓶瓶罐罐,“你把盖子打开。”
宴知淮见她板起小脸,不敢再多说什么,依言把这些伤药的盖子都打开了。
方缇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取出一团棉花,蘸上药水,就要帮他上药——
他忙握住她的手腕,“缇缇,你现在行动不便,我自己来就好。”
“我只是左手受伤了,右手好着呢。”
方缇把手从他的掌心挣出来,“你别碍手碍脚的,我想亲自给你上药。”
宴知淮于是就不动了,乖乖地坐着让她帮忙上药。
软绵绵的棉花团一下一下地点在伤口处,麻麻痒痒的。
他看了一眼她左边的肩膀,声音微哑:“缇缇,伤口还疼吗?”
“有一点。”
“对不起。”
方缇垂眸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又不是你朝我开的枪,干嘛说对不起?”
“你是为了救我才中的子弹,我没能保护好你,我做得不好,所以对不起。”
“你又不是神仙,可以掌握一切意外。是人,就有失察的时候呀,没什么好自责的。”
方缇看着他,轻声问:“那你呢。”
“什么?”
“你现在还难过吗?”
“有一点。”
方缇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小知淮要乖乖的,可以有一点点难过,但是不要太难过了哦。不然,小缇缇也会难过,伤口也会越来越疼的。”
他被她古灵精怪的语调逗笑了。
见他终于笑了,方缇也松了一口气,又问:“你说,欧易衡说的可信吗?”
其实从私心来说,她是非常想相信他的。
毕竟这样,就代表着小柔就有救了。
但是他说的那些东西,太颠覆了她这二十年来的认知了,总觉得有点难以让人置信!
“是不是真的,等顾沉的结果吧。”
宴知淮对此反而很平静,接受良好。
可能是因为小柔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也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欧易衡这样做的其他理由。
方缇点头,喃喃道:“说起来小柔的血型正好也是A型,要是是真的就好了……”
这样,小柔就可以苏醒了。
她已经睡了很久了,也该醒了。
没过多久,涟姐拎着两个保温盒赶了过来。
“太太,您怎么样了?”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方缇,涟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方缇冲她笑了笑,“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涟姐没办法不担心啊,抹了抹眼泪,“傍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方缇见她这样,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涟姐,祈宝和福宝他们都睡了吧?”
“晚上两个小家伙闹得很厉害,后来哭累了,勉强喝了点奶,这会儿已经睡着了。”说着,涟姐满脸的感慨,“都说母子连心,他们一定是在冥冥中感受到太太您在受苦受难,所以才会哭得那么凶。”
听说两宝哭得厉害,方缇顿时心疼不已,也更加想他们了。
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至少还得住几天院的,一想到还要好几天才能见到两个小家伙,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宴知淮在旁边将保温盒里的隔层一一摆出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道:“先过来吃饭吧。”
涟姐回过神来,忙道:“对对,太太您饿坏了吧?快快,先吃饭!”
吃饱喝足以后,涟姐收拾好饭盒回家去了。
方缇暂时没了什么睡意,带着宴知淮一起去小柔的病房看她。
小柔依旧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冷冰冰的。
方缇坐在床边,陪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才折返回自己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