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没穿上衣,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脖子上的那处伤口刚愈合现在又沁着丝血,这些都是他主动要求时鸣留下的。
时鸣懂他内心深处的渴求,所以从来不问他这些要求背后的原因,是程之逸主动解释的——
“大学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有好几天没和你说话,冷落着你。”
时鸣撑着头侧起身子看着程之逸,对方身边红潮未退,依然勾人,他笑说:“你大学什么时候没有冷落过我。”
程之逸也笑了:“那时候你所有的靠近,都是我默许的。但那次是因为我发现了隔壁系的女生给你的情书。那天是公开课,我早早到了阶梯教室准备,有个女生进来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时鸣。”
“信呢?”时鸣努力回忆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
“我撕了。”
“……”
“她说完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再不开窍也知道这是什么内容,等她走了以后,我打开了。信上的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是你高中的同学,从高一就喜欢你,她很讨厌舞刀弄枪,但为了你报考了警校,一直喜欢到大三,六年的暗恋被我撕碎了。”
时鸣看不懂程之逸眼里的情绪,他只能认真地听着。
“我很恶毒是不是?”程之逸轻笑着,“她说她不敢表白的原因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而她是最不出众的那一个。她说你就是盼望了一生的冬雪,因为冬雪之下埋着春天。”
“程老师……”时鸣听出来他语气里的难过,刚想安慰,被程之逸打断。
“信的最后说,'有人说叠一万颗星星就能许一个愿望,我本来叠了一万颗星星是想我们能在一起,但真当我看到许愿瓶里的星星时,我的愿望变成了,祝你如愿以偿。'看到这里,我流泪了。鸣,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道天堑。你有太多人爱着,就连你最讨厌的父亲,也给你唯一的爱。我也被很多人表白过,可那不一样,他们只是喜欢看禁丨欲的人在征服下高丨潮,喜欢正人君子在暗夜里背德。但那些爱你的人不是这样,会把盛大的爱意捧在你手里,告诉你,时鸣你就是最好的。”
“意识到这一点,我足够恶毒地把信藏了起来,然后撕毁。这样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爱时鸣的人。我真的太烂了,鸣,我对于你来说不是虞渊,不是太阳最终的归宿。我像是贪婪的月亮,没有你,我连光都找不到。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有很多人真诚地爱你,所以你坦荡,你不会像我一个阴险自私,你的爱热烈赤诚,可我真怕我毁了你,因为我足够糟糕。还好,我学着那位叠星星的姑娘,种百合,每晚都许愿。现在,愿望成真了。我们在一起了。”
时鸣把人搂进怀里,眼底通红地去亲吻对方的额头。
“但这不够,有什么办法证明我们在一起呢?我想不到别的,我只能把自己栓在你身边,给我的身上刻满你的印记,我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可悲,我求着你和我做丨爱,求着你给我体内灌满你的东西,那样,那样我才是你的。”
安全感对于程之逸,的确是夏虫和冰,遥不可及。
他让自己带着这个人的气息,即使是对方的腻丨物烫得他在羞耻里全身痉挛,也不肯喊一句停下,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纯白,在绝望的海底沉浮了半生的心才有了靠岸的感觉。
“程之逸!”时鸣蹭着他的侧脸安慰,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嗯?”对方缓了好久才应声,现在的他,床单擦过肌肤都能引起一阵战栗,绯红的眼尾上扬着,白皙的肤色在夜色里反射着银光,美得有些摄人心魂。
时鸣握着他的腰,仿佛掬着即将涣散的光,他不敢松手。
“你知道从我喜欢上你,你在我心里像什么吗?”
“什么?”
时鸣拉起他的手附在自己的心口,那里狂跳不止的生命力令他沉沦:“抵在我这里的枪,你的手指即将松开扳机,而我随时会为你去死。”
你不用患得患失,太阳会在宇宙谢幕里悄然陷落,月亮也会牵附着银河做最后的残喘,但时鸣总会冲破一切消亡,永远为你绽放。
程之逸的心被这句话烫得颤动,激得他心痒难耐,一句话代表了所有回答。
他抽出手轻轻地拍打时鸣的侧脸,仿佛能看到黏腻的汗在夜色里拉成丝。他总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在小心翼翼地呵护他那颗残缺的心。
正沉浸在回想的美好里,时鸣发来的消息立刻把他拉回了现实。
“董承华是在贩*。”昨晚听了江为的指控,时鸣就安排了人去找郝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