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秦元禹对着高新旭伸出了手,说道:“我的玉佩。”
高新旭愣了一下,连忙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对方。
收回玉佩, 秦元禹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他看着高新旭, 最后确认道:“你真的不会再回到过去那个阴阳怪气的状态了吗?”
高新旭点点头,“陛下放心,绝对不会了。”
既然已经决定跟在陛下身边, 那他怎么能继续阴阳怪气呢?
秦元禹点点头, “那我知道最适合你的地方是哪里了。”
“什么?”
秦元禹站起身来,对着高新旭招了招手, 说道:“走,我带你去。”
到了地方, 指了指屋内的夏明文,秦元禹低声说道:“我把他交给你了,以后你负责教他习武,而且,你那些鼓励式发言要说得适时,不要刺激到他。”
“最好要让他尽快走出来。”
见高新旭有些没反应过来,秦元禹继续道:“认真点,他天赋很好,也是我未来想要培养的。”
高新旭眨眨眼睛,虽然有些没想到这个结果,但仔细想想确实很适合他。之前他便是武馆的馆主,负责教学徒练武,他只是嘴巴毒,不是不会教人。
而且,现在他还改了阴阳怪气的毛病。
他点点头,“陛下,放心交给我吧。”
秦元禹顿了顿,最后还是加上一句,“他就是玉掌柜的儿子,但是,玉掌柜已经自戕了。”
“你注意点。”
见高新旭神情认真,秦元禹迟疑片刻,还是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的确是最合理的安排。
……
目送秦元禹离去,高新旭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要朝屋内走去,刚走几步,房间里正读着什么的夏明文便抬起头,脸上是死寂般的平静,看清来人的长相后,夏明文眸光微闪,垂下脑袋,“夫子也不想要我了吗?”
听到这话,高新旭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想明白对方口中的夫子是谁时,连忙道:“陛下没有。”
夏明文依旧低着脑袋,手中已经被读过千百次的信纸微微颤抖着,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我没有父亲,如今也没有了母亲,现在就连夫子都要没有了……”
高新旭连忙快走几步,有些无措,开始回想自己之前阅读的内容,但怎么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见夏明文已经开始默默流泪,他下意识道:“不要继续哭了,难道你想一直都靠哭来获得陛下的怜悯吗?”
话音刚落,高新旭便觉得有些不对,刚想解释,便见眼前的男孩已经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却依旧落着泪,“……不可以吗?”
“我已经没有父母了,我只是想让夫子再陪我久一些。”或许真的是天赋,高新旭简单一句话就直接戳到了夏明文的痛处,他眼神复杂,泪水流得更凶了,两只手胡乱地抹着,竟是下意识说道:“是夫子害我失去了母亲,他陪陪我怎么了?”
说完,夏明文自己也愣住了。
高新旭此刻也是严肃了神情,“你觉得是陛下害死了玉掌柜?”
高新旭过去就爱板着脸,那些学徒们看到高新旭的冷脸都要吓得抖上三抖,之前只是想着之后要在陛下身边做事,才收敛了本性。如今,听到夏明文这话,顿时憋不住了。
他把秦元禹视作天神一般的人物,崇拜敬仰,也钦佩感动,怎么可能接受对方这般颠倒黑白,侮辱秦元禹。
夏明文也被对方的脸色吓了一跳,却还是强撑着,指尖握得发白,低着脑袋,“可是,若夫子不来……”
他声音变得极低,“若夫子不来调查玉罗商行就好了。”
“那我就还能生活在玉罗商行里,闲暇时跟娘亲讨价还价,计算着今日能不能少学一点儒学,少做一点课业。”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啜泣起来,抹着眼泪,“若夫子不曾来玉罗商行就好了。”
高新旭没有说话,也没有尝试劝说,因为他要说的那些东西,他觉得对方应该懂的,夏明文很聪明,玉掌柜也不会让她的儿子误会陛下。
他就一直低声啜泣着,念着过去和玉婉在玉罗商行的日子,后来又念着秦元禹教他儒学时候的日子。
念着,也哭着。
到后来,他念累了,也哭累了,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但还是努力抬起头,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能别把最开始我说的话告诉夫子吗?”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我只是……”他一时找不到形容词,高新旭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没事,你才十岁,童言无忌。”
“但是,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说了,陛下他会伤心的。”
夏明文点点头,“对不起,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