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施永明笑眯眯地开口道:“你觉得陛下愚钝吗?”
谭同华直接道:“一晚便令三国臣服,陛下智谋深远,怎会愚钝?”
说着,施永明看着谭同华,“那谭尚书为何要反驳陛下?”
“这,我只是不解……”
施永明笑得越发灿烂,“陛下可不是谭尚书的夫子,没有义务要为谭尚书解答疑问。”
施永明这话说得很是尖锐,谭同华冷汗登时便下来了,他连忙对着施永明微行一礼,“多谢大理寺卿的提醒。”
“是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态度。”
施永明轻哼一声,“谭尚书确实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的七殿下。”
“陛下也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投靠。”
谭同华瞬间脸色惨白,“谢大理寺卿赐教,微臣自当时刻警醒。”
见谭同华态度还算不错,施永明话语稍缓,“谭尚书,那位已是君,而我们是臣。”
“君臣之别,你身为礼部尚书,应该知晓的吧。”
“自当知晓,是我的错,我会向陛下请罪。”
施永明顿了顿,继续道:“嗯,陛下大度,但我们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
谭同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多谢提醒。”
“只是……”
说着,他停顿半晌,看起来很是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大理寺卿勿怪,我已经晓得自己的身份,日后也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只是,只是若有一天,陛下,陛下真的错了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一味附和陛下,你我岂不是成了奸佞之辈?”
施永明微微眯起眼睛,“谭尚书这是在暗讽我?”
谭同华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在下是真的疑惑,还要劳烦大理寺卿解惑,往后我也能更好地辅佐陛下。”
施永明冷哼一声,“谭尚书,你我的作用在于私下规劝,而不是当朝忤逆。”
“劝自然可以劝,但谭尚书要分清场合。”
谭同华动作微顿,施永明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这天下是陛下的,该怎么做也是由陛下说了算。”
“你我的作用只能是劝。”
“微臣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施永明便甩袖离去,看走眼了,谭同华确实忠诚,却是个蒙了心的,当真愚钝。
若陛下执意之下仍做错了,那又如何?做错便做错了,年纪轻轻的大乾君主,还犯不起错了吗?
看着施永明离去的身影,谭同华收起脸上的情绪,心中暗道,这施狐狸看着狡诈,为人也确实多思多虑,却没想到,竟是个忠君的。
他们虽然也是忠君派,但是,谁坐在皇位上,谁就是他们的主子,也就是说,他们只认位置,不认人,与其说他们是忠君,倒不如说,他们忠的是大乾。
可这施狐狸,却像是当真认秦元禹为主的样子。
他承认秦元禹聪慧,但能让施狐狸心悦诚服……的确有几分本事啊。
只是,到底为什么要将南疆之事隐藏起来?难道这背后,秦元禹还另有计划?
谭同华眉头微皱,很快便又抚平,算了,他只需要做好他自己的事情。
……
“……施狐狸。”
看着来人,宋文鸿脸色有些黑,“你不是去找谭尚书了吗?怎么?劝完他,又这么着急来劝我了?”
他直接道:“免了,我不想站队,等他真的坐稳皇位后,我自然臣服。”
“但是现在,一切还是未知数。”
施永明眉梢微挑,“宋尚书不怕自己是下一个军部?”
宋文鸿轻嗤一声,“让青羽卫尽管来查。”
施永明笑着说道:“宋尚书不愧是儒士之首,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青羽卫。”
“可是,这就是宋尚书的依仗吗?儒士之首的名头?”
宋文鸿眉头微皱,看向施永明,“施狐狸,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好心想劝一劝宋尚书,这儒士之首可以是你,自然……也可以是其他人。”
宋文鸿看向施永明,神情锐利,“你这是在威胁我?”
施永明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好心提醒罢了,陛下确实不会抛下儒士。但是宋尚书别忘了,陛下手下可也有一个儒生。”
“还曾是您的学生。”
“恰好,那位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接手宋尚书的位置岂不是名正言顺?”
宋文鸿脸色彻底阴沉下去,见状,施永明缓了语气,“我知道宋尚书更看好大皇子……”
顶着宋文鸿的目光,施永明轻笑一声,说道:“但是,宋尚书偶尔也该看看别人。”
“别在一颗树上吊死嘛。”
说完,施永明扭头便走,不然,他还真担心宋文鸿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跟自己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