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意寻常不会给她打电话，也极少回来。
她心跳快了一拍，在邻居起哄女儿真贴心的笑声里，她接了电话：“知意啊，怎么了？”
季知意听到陆缘春的声音恍了两秒，半晌找到嗓音：“妈。”她以前说话都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闲聊的话一次都没说过，此刻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原来长久的隔阂，不是一次有勇气的冲动就能处理好的。
还是陆缘春问：“你吃饭了吗？”
季知意说：“吃了。”
她问：“你吃了吗？”
陆缘春说：“哎，吃了吃了，我和你爸在楼下散步呢。”
季知意落落：“哦，好。”
陆缘春问：“你是不是有事啊？”
“我……”季知意听她嗓音，沉默两秒，陆缘春问：“是和干妈吵架了？”
季知意头次听到陆缘春说干妈，心头涌上的不是浮躁，她耐着性子：“不是，是我的事。”
陆缘春安静听着。
季知意说：“妈，我有对象了。”
手机那端沉默两秒，陆缘春失声片刻，她说：“啊，对象——你有对象啦？哪里人啊？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多大了，对你好不好？”
一股脑炮竹连环，季知意听到她那端嘈杂，说：“比我小一岁，本市人，是我助理。”说完这些她补了一句：“我很喜欢她。”
陆缘春没反应过来，冲上脑门的说不清是激动还是什么，乱糟糟。
她只知道，这是季知意头次和她说感情的事情。
陆缘春说：“好好好，那你们有空回来。”
季知意说：“嗯。”她说：“那妈，你先忙。”
有些习惯一时改不了，比如这中规中矩的说话态度，陆缘春被她这么一说，立马知道不该打扰，习惯性的说：“好，那你工作——”她说：“那你注意身体，你们有空回家来。”
季知意应下。
挂了电话她深呼吸，扭头看向车窗外，风吹起树叶刮起沙沙声响，耳边咔嚓一声，副驾驶的门被打开，随后一个身影站门口。
苏泠月在楼上躺了良久，觉得依照季知意这性子，她不下来怕是不会回去，心里想的是不回去就不回去，谁犟的过谁，但身体很诚实，换了鞋下电梯，看到花圃旁停的车。
果然。
她脸臭臭的，坐在副驾驶上，季知意将礼盒递给她，苏泠月说：“我上去再试。”
语气硬邦邦的。
季知意丝毫不在意，仿佛她下来已是莫大恩赐，点头，目光温柔：“好，要我送你上去吗？”
苏泠月听她如常嗓音歪过头瞥她一眼。
季知意说：“我刚刚——给我妈打了电话。”
打呗。
打电话也告诉她。
苏泠月很显然想装作冷淡，但心里坚固的防线裂开缝隙，温暖挤进来。
季知意的细微转变让苏泠月心尖狠狠拧了下。
她不轻不淡：“哦。”
季知意说：“我告诉她，我有对象了。”语气轻柔：“我很喜欢我对象。”
好好说话！
苏泠月脸绷着，嘴角却上扬，她努力克制。
形成扭曲的神色。
哄谁呢。
苏泠月瞥头，看向车窗外，但脸一扭，看到窗户里的自己，想笑又憋住的样子。
没出息！
她鄙视自己，摸了下耳朵，说：“还有事吗？你一次性说了。”
季知意说：“没了。”
她说没了，苏泠月却又舍不得，她怀里抱着礼盒，丝绸打包好，不难想象里面装的是什么珍贵礼物，她在国外那么辛苦，每天照顾姜云露，和姜雅周旋，还给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个。
苏泠月手指抵着礼盒边缘，想了几秒拉开丝绸，盒子打开，里面的高跟鞋漂亮异常，明艳的似会发光，季知意怕车内太黑开了灯，光线落钻石切面上，熠熠生辉。
简直是艺术品。
苏泠月心里再次赞叹，不忍试鞋，还是季知意拿过鞋子将礼盒放在后面，苏泠月才慢慢脱掉鞋，季知意将高跟鞋放她脚边，上半身前倾，苏泠月垂眼看到季知意的细腰，她顺从踩进高跟鞋里。
季知意将环扣拨了拨。
冰凉的触感落肌肤上，刺的她身体一激灵。
季知意说：“很合适。”
苏泠月扭了下脚尖，和微仰头的季知意目光对上，季知意问她：“喜欢吗？”
她很想挪开视线，但季知意的眼里似有光，吸引她沉沦。
苏泠月还没开口，季知意上半个身体又趴她膝盖上，似乎帮她拨另一只脚的脚踝扣，柔顺长发顷刻落苏泠月腿上，细细密密的酥痒，苏泠月锤身侧的手紧了紧。
季知意又是仰头姿势。
只是比刚刚角度更低一些。
苏泠月毫无阻碍从她这个角度看到季知意细长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她身体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