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定,赵副将才意识到这种行为有多不妥。
“见过王上,见过赵副将。”梁思若微微颔首:“多谢赵副将让这些花儿幸免于难。”
“古有黛玉葬花,美人这是在做什么?”皇帝似有不悦,搂紧梁思若的腰问道。
梁思若道:“方才经过这里,见到桂花纷纷落下枝头,便回去取来一把纸伞,想捧一些不沾染泥土的花朵给王上做几壶桂花酿。”
“你还会酿酒?”魏元帝有些惊喜。
“那寡人就等着尝美人的桂花酿。”
提着桂花回去的时候,玉蝉急得团团转:“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回来取伞的时候急急忙忙非不让我跟着。”
“会酿酒吗?”梁思若问。
“会一点。”
“那就来帮我。”
“……你打算把粉末倒在酒里?”
一月后。
当梁思若踏进赵昭仪的院内时,她似乎已经没当初反应那么激烈了。脸上全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是对她免疫或是失去了兴趣。
在她刚封为昭仪那会,梁思若备厚礼上门祝贺,她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差点没把人和礼物全丢出门外,怕落人口舌。
“你怎么又来了。”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无可奈何。
“娘娘不打算赶我走啦?”梁思若乖巧地说。
赵昭仪:“……”
她仿佛是铁了心要讨好自己,不知道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赵昭仪被搞得一头雾水,打和骂都对梁思若根本无用。
比自己脸皮还厚的这后宫里除了菱婕妤,她找不出第二个。
“自然是给昭仪娘娘带了新礼物。”
梁思若神秘兮兮地让屋内只留下自己和赵昭仪两个人,才从木箱子里掏出了宝贝。
这这这是鲛珠?!
赵昭仪看直了眼睛,皇帝居然把这种价值连城、世间可能找不出第二件的宝物赏赐给菱婕妤,这不可能,她不信。
“我不喜欢这些,但我知道娘娘一定喜欢。娘娘一贯喜爱收藏各处的宝物,屋内摆件随随便便就是难以估量价值的珍贵玩意,所以我特意来把这鲛珠送给娘娘赏玩。”
“我知道娘娘一定在想王上为何赐予我如此宝物,其实不过是进贡时我恰好在场罢了。如果娘娘当时在场,这鲛珠也是娘娘的。不管如何来的,能到娘娘手中就是最适合的归宿。”
如果说之前送的礼物赵昭仪都看不上,那这鲛珠属实是在这一众珍玩中数一数二的宝贝了。她更加怀疑为何菱婕妤要如此讨好她,是为了想与她站在统一战线一同对抗皇后么?还是另有他图?
赵昭仪合上盖子,将鲛珠放在一旁。
“一个月了,你隔三差五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梁思若见她终于按捺不住问,心里有了数。
“如果说我是真心想跟娘娘交好呢?”
赵昭仪嗤笑:“我看你早在心里骂我千万遍了。”
梁思若点点头:“也是。娘娘如若信了,才是真的傻。”
“你——”
“我是同情娘娘才来的。”梁思若叹了口气:“王上近些天心思不在娘娘身上,想必娘娘早已经感觉到了。”
赵昭仪刚准备发火,梁思若又道:“王上与我讲,并非是不爱,而是他觉得娘娘与他之间有了嫌隙,他摸不透娘娘的想法感觉到累,所以才主动远离。”
嫌隙?
赵昭仪确确实实感受到魏帝对她的冷落,却不想王上却在菱婕妤的枕边说了这番话,明明心里有些相信,却依旧嘴硬:“我凭什么信你?”
“不管娘娘信不信,我只求心里安稳。我明白被负心的滋味,所以心疼娘娘,也心疼我自己。”
“你心里有别人?”赵昭仪脸色越来越难看。
“嗯。”
“那你为何——”
“被迫。”
“谁逼你?”
梁思若哽咽了几声,却没说。
“娘娘,鲛珠您收下吧。我先走了。”
看着梁思若的背影,赵昭仪心中疑惑越来越盛。王上说的嫌隙是什么?又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自然不能去问皇帝,只得自己在心里默默盘算。
而菱婕妤她又想拐弯抹角地传达些什么给自己呢?
菱婕妤当初是贺渠推荐的美人,而兄长与贺渠一贯交好,想要弄清楚这些……
“小桃,帮我问问陆公公兄长何时进宫。”
桂花酿埋在树下已经一月有余,梁思若一边刨土,一边想自己走的这一步险棋是否能如预期那般。夜幕低垂,起了风,似乎快要下雨了。
院子里的仆从全都进入了梦乡,只有现在,梁思若才觉得她能真正地做回自己。
正呆呆凝视还没酿好的酒时,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梁思若回过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