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他的手颤巍巍地指著那份调查,「这上头写的都是真的?」
卢衡神色凝重的点头,「千真万确。」
「为什么?为什么?」钟鼎声嘶力竭的吼著。
「大哥,我跟你一样百思不得其解。」卢衡眉头打个大结,怎么都无法理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当作没这回事?若是这样,对刚回到国公府的暮儿很不公平。」
「我儿子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几次那条命差点不保,全部都是他所为,你以为我这样放过鼎深?即便他是我的亲兄弟也不成!」钟鼎睿激动咆哮。
「要替暮儿讨回公道,你可下得了手?别忘了钟鼎深也是你亲人,你有办法做到公平,不让暮儿感到委屈?」卢衡一针见血地反问。
钟鼎睿顿时感到力气尽失,颓然地坐在椅上,一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痛苦的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我……会尽量做到公平……不委屈暮儿……」
「大哥,从调查可得知,钟鼎深不止一次买凶杀暮儿,然而当时暮儿不过是个商人的儿子,跟钟鼎深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他的动机何在?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一时气愤,遗真没有想过。」钟鼎睿极力收敛满腔的怒火与失望,逼着自己冷静,「二弟,说吧,你想到什么,怀疑什么,我们先讨论一番,届时才不会忽略。」
「我怀疑当年暮儿的失踪与他有关系。」卢衡眸光森冷,直直看着钟鼎睿。
「暮儿失踪与他有关系?!」钟鼎睿惊诧的坐直身子,「当时我在前线作战,对于暮儿被恶奴抱走丢弃这事情并不清楚,那时你在京城,能否详细告诉我当时的情况?」这事情若不查清楚,相信妻子在九泉之下不会原谅他的。
钟鼎睿的妻子嘎玛是少数民族狼族的公主,当时他领兵驻扎在边境上,与不断侵犯边境的梁国对抗,两兵交战打得如火如荼,历经一年的时间终于打败梁国,逼得他们割地赔款并退出边界一百里。
原本边境的少数民族总是会在每个月初二举办市集,因为战争的关系,有一年多的时间停办,胜仗后首次举办的大规模市集可说是盛况空前。
那日钟鼎睿跟着同僚出任务,回来时经过市集,救了被调戏的嘎玛,两人一见钟情,结为连理,战后班师回朝,他便带着嘎玛一起回京。
一年后,嘎玛生下钟暮离,可是好景不常,没多久狼烟再起,钟鼎睿奉皇命领兵出征,将卢衡留下来保护他们母子。
而在他在外征战的期间,他接到了嘎玛病危、儿子失踪的家书,无奈当时战事吃紧,他无法丢下责任赶回京城。
等到班师回朝,回到京城后,嘎玛已经病逝,唯一的儿子也下落不明。
「当年负责调查的是钟鼎深,他回报说恶奴因受责骂而心生怨恨,偷偷将小世子抱走丢弃,当他追到丢弃地点时,那里只有一滩血渍跟被撕碎的孩子衣物,并没有看到孩子。」卢衡虎口抵著下颚,仔细回想当年那件事情,「这事当时就这么过去,没有人有任何怀疑,只是……」
钟鼎睿厘清了前后关系,越发怀疑当年的事,脸色变得铁青无比,怒声对着门外的手下连下两道命令,「来人,去找二爷,将他带过来,若是他反抗,用绑的都给我绑来。还有调派一队人马去将钟鼎深所养的那些护卫全部给我绑了!」
事态严重,钟鼎不只让人去寻钟鼎深,还特地请来刑部尚书,大厅外头部署了一层又一层的护卫,这些护卫全都是威虎营调派过来,武功不在话下,为的就是预防有什么突发状况。
他又让叶韬去威虎营寻钟暮离,收到消息的钟暮离心知有大事发生,一刻也不耽摆,策马疾驰赶回国公府。
「父亲,发生何事?」钟暮离抱拳向钟鼎睿以及一旁的卢衡作揖。
钟鼎睿神情疲惫的指著一旁的太师椅,「暮儿,你那边先坐,一会儿要处理一件家务事,同时要给你一个交代,还你公道!」
钟暮离只是眉尾挑了挑,坐到了一旁,接过下人送上来的茶盏呷了口,既然父亲还不愿意告知他是何事,那静待便是。
约莫过了两盏茶时间,钟鼎睿的耐性几乎要用光,滔天怒火即将爆发,这才看到双手反绑被押了过来的钟鼎深。
钟暮离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除了钟鼎深,他还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林之易怎么会与二叔一同被绑回国公府?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初识。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竟然让人将我绑回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钟鼎深怒声咆哮,先发制人。
被押回国公府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以往大哥是不会这般不顾兄弟情,如今使出这般手段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发现了真相,至于到底有多深入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