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错得离谱。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比脸还大的不规则形盘子,再偏头瞧了瞧隔壁梁柏闻手里已经成型的泥土杯……
“?”这是为何?他请问呢?
重新认识到世界的参差后,乔言默默侧了下身子,试图挡住自己破破烂烂的杰作。
梁柏闻一眼就看到了试图掩藏东西的乔言,猫着身子像个浑身无刺的刺猬。
他倍感有趣:“这只盘子是准备烤披萨的时候用?”
乔言挪动椅子的腿一顿:“……”
“没有说不好,”梁柏闻仿佛逗猫似的,又换了一种说法:“物尽其用,而且材料利用率也很高。”
乔言又一次停住:“……”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望着自己手边所剩无几的泥土,他挫败地放弃挣扎:“……我不会手工。”
“那只能我指导你一下了。”梁柏闻扬眉,语气轻快懒散,又带着一点骄傲。
但在乔言眼里,这就是变相的炫耀!
“介意我碰你手么?”
做陶艺不需要戴手套,两人满手都是泥巴,就连胳膊上也沾着不少。
梁柏闻像是真的要进行一场严谨教学,所以他这么问。
也许是被场内气氛浸染,湿润的空气里带着松弛的气息,乔言也胆大地咕哝两句:“之前也没问。”
梁柏闻压低嗓音又笑,他听见了。
原来小卷毛不是一个会顺着他人的人啊,这算不算是解放天性?
明明店里有陶艺师,但二人选择性无视。
同样的,梁柏闻也默认乔言是允许自己越界的。
梁柏闻坐在小板凳上,舍弃一贯的职场风格,现在看起来莫名有些幼稚。
因为腿长所以无法随意伸开腿,只能曲着。
谁家老板工作日不上班,在这里捏泥巴啊!
乔言蓦地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现在的时间他似乎不是自己的上司,而是只是梁柏闻罢了。
得到准许的梁师傅大摇大摆地凑上前,皮肤与皮肤相触的霎时,乔言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
心湖已经不是被投入小石子而泛起涟漪的感觉,而是翻涌着波涛。
他不敢乱动。
由于有梁柏闻控制着陶泥的形状,乔言就这样保持着双手,梁柏闻的声音在头顶盘旋,也在他耳畔回响:“很好,就这样慢慢往外拉扯。”
一句话蹙地迁回乔言的神思,他点点头不敢吱声,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颤音。
只是梁柏闻说教学还真仅是教学,一大一小两双手交叠一处,却没有更为逾距的举动。
盘子雏形出现后,他便自行拉开了距离。
乔言登时吐出一口浊气。
上色阶段不用他人指教,乔言先构思了一下需要在小盘上展现的元素,接着便开始动手,不过十分钟,一副以粉蓝作为主色调的绘画即完成。
大概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完成自己的巨作后,他伸了个懒腰,余光撇过梁柏闻的工作台。
紧接着他便惊奇地发现,梁柏闻的绘画能力并不出众。
可以说是……奇差。
“你画的是……白色的猪?”乔言沉默地看了好半晌,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会儿轮到梁柏闻被呛到,他反驳道:“是绵羊。”
乔言眯起眼睛:?
哪里的绵羊鼻子会是猪猪形状的?
基因突变吗?
乔言没忍住笑出声,接着带着些哄人的意味:“是,看出来了。”
他看出来了绵羊脑袋上那坨卷卷的毛发了。
“是人都会有缺点,没有人是完美的,”梁柏闻毫不避讳地说:“更何况我确实不会画画。”
他说得确实没错,但乔言就是没办法收敛笑:“绵羊眼睛哪有这么小,鼻子只要画一个椭圆形状就好了。”
两人你来我往,教学事业虽迟但到。
乔言费了一番口舌跟人描述卡通动物的特征,而梁柏闻却仍睁着一双“不明所以”,“云里雾里”的眼。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可能当着本人的面说的。
梁柏闻意味深长地看向乔言,他自然听懂了,但……
他面不改色,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望进乔言的心底。
“你教教我。”
递上画笔,梁柏闻薄唇翕张,缓慢地吐出三个字:“乔老师。”
乔言拿着画笔的手僵硬,身体好似烙铁,绯红从下至上蔓延。
燥热。
一定是室内温度太高了,他想。
第33章
乔言对于他这个莫名多出的别称, 第一次感到羞耻。
以至于提前打好的腹稿,突然被这一句话抛掷九霄云外。
于是他给予的回应是一阵默然,以及耳后的那一片薄红。
“礼尚往来,乔老师。”梁柏闻一向会留心对方身体上潜意识的变化,他稍稍敛眸,喉结往下压了压,眼中笑容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