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是见过阿斯莫德的,再次相遇,难保不会认出他来。
萨古看出他心不在焉,拍拍他的肩膀,等他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才接着说道:“既然决定了开始这段关系,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要辜负了对方。”
“答应雌父,哪怕日后你有了雌君,又或者有了更喜欢的雌虫,也不要因此亏待他,要做到最起码的尊重,可以吗?”
“尊重?”
诺亚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雌父,我不明白。”
萨古笑着说:“怎么就不明白了,从小到大你一直做得很好啊。”
“不分性别,对每个人以礼相待;遇见分歧,不强行改变他人的想法;发现不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这些事情,你不是一直在做嘛。”
“可这些都是雌父让我做的……”诺亚小声说。
“嗯,没错。”萨古看着诺亚,“这些事情,放在你的雌侍身上也是一样的,平常你怎么对待别人,就怎么对待他。”
“可是……如果他不服从我呢?”
诺亚忍不住问:“如果我命令他做了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他忤逆我,我可以惩罚他吗?”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别的任何人,大概都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但萨古上将不会,他反问:“你为什么要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诺亚:“因为我想那样做。”
萨古:“所以你并没有尊重他自己的意愿,对吗?”
阿斯莫德自己的意愿……
诺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雌父,那种东西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
从诞生之日起,诺亚身边的所有人就都以他为中心,他的想法就是他们行动的准则,没有人会产生违背的念头。
全世界都在告诉他,他是尊贵的雄子,可以高高在上,可以蛮横无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他不高兴,别人就不能露出笑容,他讨厌潮湿,天上就不能落下一滴雨。
他生来就该冷漠,就该傲慢,就该带着不屑的笑容,踩在所有人头顶。
只有雌父告诉他:诺亚,你不能那样。
诺亚很听话,他不想让雌父失望,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认真践行雌父的教导,成为一只和同类格格不入的雄虫。
但他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
“我知道,这些事情你很难理解,甚至可能永远也想不明白。”萨古并不强求诺亚理解雌虫的处境,他只在乎结果。
“但没关系,就当雌父拜托你,不管有没有感情,都要做到尊重伴侣,不强迫不伤害,诺亚可以答应帮雌父这个忙吗?”
他不自觉地用上了教导虫崽时的语气,诺亚DNA动了,完全没有办法抗拒,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可答应之后,他又想起什么,焉巴巴低下头:“雌父,原谅我,我好像已经把事情搞砸了。”
想到阿斯莫德进医院的原因,诺亚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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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结束,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滴声。
阿斯莫德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不久前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
在虫族,不听话的雌侍,是会受到惩罚的。
惩罚的内容,并不取决于他犯了多严重的错误,而取决于他的雄主心情如何。
心情好的时候,也许抽上十几鞭就结束了;心情不好时,摘除翅翼,抽筋断骨也是常有的事。
雄虫可以任意处置自己的雌侍,他们惩罚凌|辱的手段层出不穷,阿斯莫德一直都知道。
但他没想到这些手段有朝一日会用到自己身上。
一想起来,大腿后侧似乎又感觉到那种灼热的刺痛,挥之不去。
受到电击昏迷之后,他醒过一次,昏沉中听见诺亚的声音,他正在和某人通话,开着免提。
“差不多了吧,拿起来看看烧得怎么样了。”这是终端那头的声音。
“嗯……变成橘红色了,好亮。”这是诺亚的声音,他一边说着,夹起了火炉里的烙铁,左右翻看。
“那就差不多了,放到水里过一遍。”
“小心别烫到手哦。”费恩在那头反复叮嘱。
诺亚照做,烧红的烙铁刚碰到水,就发出呲啦啦的沸腾声,足以见得温度有多高。
看着蒸发的水汽,诺亚愣了下:“被这个东西烫到……会很疼吧?”
“那当然。”费恩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要让他疼,不然怎么能叫惩罚呢?别想这么多了,决定好按哪儿没?”
诺亚半晌没吭声,费恩又是一阵头疼:“你不会还没想好吧?”
诺亚也很无辜:“我舍不得……”
实在是阿斯莫德的身体太过美好,要让他亲手破坏,实在下不了手。和费恩商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一众重口的惩罚中选出了一个最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