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时江舒染临盆在即,许少霆让林铖拿林铮去换他们母子。林铖和林老爷子带着林铮去了,好像是因为林老太太拿命逼的,要救他的小儿子。林老爷子搬出了一堆大道理,总的来说就是江舒染母子是无辜的,林许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你杀我儿子,明天我杀你老婆,这么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孩子依旧找不回来。”
再后来许少霆不知道怎么考虑的,亲手打断了林铖的腿,因为他救走了林铮,林老爷子也引咎将林氏交给林铖,回了远江养老。
“他怕林老太太。”许熠祯想了想说:“当时他如果执意杀林铮,老太太也不会放过妈,以妈当时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自保,稍有差池老太太就能要了她的命。”
许弈城一顿,笑了一声说:“还真是,万一找到你,老太太再对你出手呢?”
“这些和安笙有什么关系?”她当时甚至还不认识林铮。
“这件事平息后,老太太着急忙慌给林铮娶了老婆,把他和安笙一起送出了国。可惜林铮就是头倔驴,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国外,不甘心靠哥哥的施舍过日子,多次想回国都被林铖按下了。”
言安若说过林铮死在海上,许熠祯一直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不是。
“林铖收了他的护照,他另辟蹊径跟着走私船周折半个月漂洋过海偷渡回来,结果老天也看不过他这种人,那艘船在公海上出事故沉了,听说林家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林铮的尸体被绳子绑在木桶上,就飘在离沉船不远的地方。”
敢走私的都不是什么善类,林铮说不定在船上露了富成了待宰的羔羊,结果还没来得及成为“人质”,船就沉了。
许熠祯回头看了一眼山顶,闭了闭眼说:“人在做天在看。”
“可不是嘛。”许弈城耸肩鄙夷道:“安笙究竟有没有因为林铮的死记恨上林家,是不是在设法为林思峥争夺林氏我不清楚,也没有实质证据,我所知道的,就是林思峥手上有7%的股份,安笙每个月都会来看林铮,而且林思峥也在澳洲,和我同校,他最近似乎在准备回国。”
“你怎么会特意关注他?”
“我不像你,脑子里只有屁大点儿的投资公司。”许弈城白了他一眼,“我的目标是风行,林氏和风行不对付那么多年,和林家有关的事我就算不刻意关注,也得分出根神经来时刻注意着。”
许熠祯定睛审视,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注意过这个弟弟,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疯、别扭。
“别拿你那点儿智商审视我。”许弈城扭开头,“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像昨晚那样当条颓废的醉狗,至于你怎么用在林霂深身上,是你的事。”
“谢谢。”许熠祯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你还是那么讨厌!”许弈城按着被他拍过的地方,“我告诉你,你说你不要风行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得不到林霂深。”
“昨晚为这事儿琢磨一夜了吧?”许熠祯笑着往下走,“放心,我对风行没兴趣,也没想过要独占爸妈的爱,我不像你这样的小屁孩,二十岁了还渴望父母疼爱。”
“滚!”许弈城瞪他。
许熠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许弈城,你想要风行我没意见,但那不是你唯一能得到的东西,这个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许弈城一愣,他又说:“下次和许少霆谈话的时候心态放平,他和妈搬回来是为了你,他可能意识到对你的疏忽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许弈城站在高出几阶的楼梯上,忽然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酥麻脑袋发胀。
站了许久,许熠祯已经走到楼梯尽头,他才挪动麻木的脚慢慢往下走。
车开出墓园,车厢里沉默许久,许弈城忽然问:“你既然这么了解许少霆,这些年怎么和他也不对付?”
“我和他不对付是因为他致力于让我接手风行,想方设法破坏我和林霂深,把我困在国外七年,和其他无关。他是我爸,我感谢他从没放弃找了我十八年,也感谢这七年他让我脱胎换骨。”
这样复杂的情绪许弈城理解不了,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了你之后他们就不打算要孩子了,我是个意外,发现有我的时候我还是个两个月的胚胎,他没打算要我,他和妈手术同意书都签了。”
今天许弈城说的话比这七年加起来都多,许熠祯转头看着他,想了想问:“你有凝血障碍吗?”
“嗯?”许弈城摇头,“没有,怎么问这个?”
“你只知道她产后身体虚弱,不知道她有很严重的凝血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