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给那么多钱,我们得对得起钱是不。”赵奶奶爽朗开着玩笑,一旁的赵恺只干事儿,也不说话。
看来赵恺找了份护工的工作,难怪工地只有姜凌一个人。
林霂深叹了口气,转身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请她帮忙一起去收费处结账。
赵奶奶搭了四个支架,加上住院费、药费检查费,七七八八将近七万块钱,接下来还要住两天,出院还得拿药,怎么也得八万不到。
姜凌和赵恺在工地干上半年也不一定有这么多,这骨气坚持到最后,学不用上了。
虽然只是颠勺,学好了毕业总不至于没出路。
从医院出来,林霂深买了瓶水坐在路边的花台上,望着人来人往的马路,忽然间迷茫了。
林家的光环剥夺了自由,却间接摆脱了很多正常人应该有的烦恼。
林霂深一直觉得,没有林家,靠自己也能闯出一番事业,现在却不敢笃定了。
如果和姜凌拥有同样的起点,会不会过得比他现在还差。姜凌那么能吃苦,那么能屈能伸的人都混成这样,一丝气受不得的林少爷能干嘛呢?
“哎!”林霂深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脱了西服外套抱着,用手机导航附近的公交车站。
活了十七年,坐公交车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路从南城转车到老城区,林霂深被挤掉了半条命,下车的时候老感觉身上一股人味儿。
【作者有话说】
赵恺虽然惨苦,但他从小有奶奶关爱,童年还有亲妈,所以比我们姜校霸开朗点儿。
第8章 姜校霸你的骨气呢
老爷子在前厅听戏,今天没听唱片,两位穿着长衫的真人在屋里给他现场表演,咿咿呀呀的声音在门口都能听到。
他们都没上妆,林霂深认出其中一位是国家级的大师,不知怎么地被老爷子请到这个犄角旮旯里来,纡尊降贵唱给他一个人听。
两位先生站着唱,老爷子也没敢像往常一样躺在摇椅上,搬了个方椅端端正正坐着。
林霂深在屋外打了招呼,老爷子招招手,“来,让常先生的戏给你洗洗俗尘。”
“我可不像您听得懂。”林霂深笑着进屋,朝老爷子对面的两人鞠躬行了礼,“晚辈林霂深,不太懂戏,两位先生别见怪。”
两人回了礼,和老爷子调笑说:“林家养了位知书达理的小公子。”
老爷子没有直接戳穿林霂深,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两岁的时候,我带他去听过二位的戏。”
林霂深那时候不记事,但后来听江舒染提过,人家唱得正精彩的时候,林家小公子在下面喊了句:“大河向东流诶!”
那时候林霂深是老爷子的小挂件,每天不是陪着看水浒三国演义就是听戏,有限的脑容量就记住了这么一句。
自那以后老爷子再也不带林霂深了,没两年就搬回了老宅,估计是臊的。
林霂深汗颜,敷衍笑了两声搬椅子在老爷子旁边坐下,急忙岔开话题,“爷爷您怎么请到两位先生的。”
“老爷子是戏迷,不算请,多年不见,前来探望。”
“多谢二位先生挂念。”林霂深成功岔开话题,把手搭在老爷子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无声地请求老爷子赶紧住口。
听了一个多小时,管家在后院的亭子里准备好晚饭,林霂深又陪了一顿晚饭,席间乖乖帮忙斟茶倒水,让两位先生赞不绝口。
等人走了,林霂深把老爷子扶回卧室,老爷子才指指床边的椅子,“坐吧,我们爷孙俩唠唠。”
“我看您这是要兴师问罪吧。”林霂深叹着气坐下,“看在我给您长脸的份儿上,就别问了吧。”
“在我面前卖乖可没用。”老爷子哼了一声,又指了一下椅子,“一大早西装革履的,干嘛去了?”
“帮我爸妈去工地视察了。”
“说实话。”老爷子可不信林霂深的鬼话,这么多年他也没对家里上过心。
骗江舒染容易,骗老爷子可没那么容易。林霂深泄气叹了一声,瘫在椅子上,“我前几天遇到个人,和我差不多大,我觉得他很有趣。他奶奶生病了,这几天他在工地打工,我去溜了一圈。”
老爷子皱眉瞥了他一眼,“要帮忙就帮忙,你看人家做什么。”
“他又不愿意搭理我。”说起这个林霂深就气得牙痒,“我干嘛上赶着帮忙。”
“倔驴。”老爷子呵斥一声,随即笑起来,“像年轻时候的我。”
“不然我们怎么隔辈亲呢?”林霂深不要脸朝老爷子比了个心,“老爷子我爱你。”
老爷子一脸见到脏东西的样子揉着眉心,“油嘴滑舌,滚吧。只要不为非作歹,我懒得管你干什么,觉得能深交的,改天带到家里来吃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