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潻哼一声,“不然呢,就当是上节目前的准备,顺便练练厨艺。”
沈观就是那个最好的指导人选。
他忽然把视线投向宁锦的脸,“你要是想尝尝我做的菜,就留下吃个晚饭,正好帮我评价一下。”
宁锦赶忙摇头,“不不,我就不掺和了,晚上和朋友有个聚餐,我一会儿就得赶过去了。”
祝云潻也没强求,“行。”
他到家之后没过多久沈观就回来了,等沈观拿了衣服进浴室洗完澡出来,祝云潻终于敲定了他要学的那道菜——鲫鱼豆腐汤。
家里的冰箱恰好还有两只鲫鱼,放在水中解冻过后,祝云潻手里拎着菜刀,想起视频教程中是把鱼用油水微炸过后整只连头带骨捣碎,再倒入沸腾的热水焖煮一段时间,他盯了砧板上的鲫鱼几秒,转头去问沈观:“鳞片和内脏要去吗?”
沈观是不放心他自己在厨房里摸索,就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见他陷入纠结,几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菜刀,开始熟练地处理起两条鲫鱼,先刮了鳞,再刨开鱼肚将内脏取出。
他的指节修长,肤色偏冷白,处理起鱼来动作有条不紊,每一下都赏心悦目,可旁边的祝云潻却越看越觉得古怪。
他觉得沈观不像是在处理食材,更像是动手术的医生在解剖什么,沉重的菜刀在他手里像是轻盈的手术刀,看得人背上隐隐发毛。
祝云潻分了下神,转眼两条鲫鱼就被处理好了,沈观顺便帮他把鱼下了锅,等到溅起的油平息以后,才将锅铲递给祝云潻,自己则去旁边洗手。
最后这锅汤完成时,有一半是沈观的功劳,祝云潻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他喝汤,顺带问了句,“好喝么?”
“嗯,”沈观抬头,放下瓷勺,诚恳地提醒他,“可是小宝,我们没有煮饭。”
“……”祝云潻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厨房里折腾好久,只煮出一锅汤。
最后还是出去吃了。祝云潻很少和沈观在外吃饭,怕被拍到照片,一些极端粉丝借此扒出沈观的身份,然后去医院围堵骚扰他,所以很少的几次和他出门,都是墨镜口罩帽子样样齐全,用围巾挡住半张脸,把自己裹得和人贩子似的。
一顿饭吃到快末尾时,手机忽然发出消息震动音,祝云潻看了眼时间,知道他晚上还有台手术,“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有点事,让小宁来接我就行。”
沈观说好,“晚上早点回家。”
祝云潻坐在餐厅里独自吃了会儿,宁锦就到了,祝云潻打开车门后,发现后座还坐着个邱照,他略微局促,迎上祝云潻的视线后连忙打招呼,“祝哥。”
今天是约好的与邱照家人见面的日子,祝云潻一路上背靠椅背闭眼小憩,直到车子在偏僻的小区里停下,前方一段窄道车辆难以进入,路不平加上斜坡,他们只能下车步行走去。
邱照就走在前头为他们带路,“祝哥,这边走。”
宁锦听了赶紧制止他:“叫哥,叫哥就行了,不用带上姓氏。”此处偏僻但也是居民区,虽说祝云潻戴了墨镜和口罩,可万一被发现,车停得远,也比较难以脱身。
邱照愣头愣脑地应,“哦,好。”
他们来到邱照家时,一推开门,一只小萝卜头恰好扑了出来撞在祝云潻腿上。
那小孩手里抓着一把皮圈子,站稳后下意识地抬头看,黑墨镜和黑口罩一下映入眼帘,他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转身一边带着哭腔:“妈妈——有妖怪……”
祝云潻:“。”
邱照赶紧把他弟弟抓过来,按着他的脑袋和祝云潻道歉,“对不起哥,他不懂事,说错话了。”
宁锦在旁边憋着笑,祝云潻也不能和孩子斤斤计较,“没事,能进去坐坐吗?”
此时恰好邱照的母亲闻声从厨房走出来,是一位面部有些蜡黄的妇女,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抄着锅铲,看见邱照就操着口带着家乡话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这是祝先生,就是上回我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位。”邱照介绍道。
祝云潻取下口罩和墨镜,和邱母打了声招呼,“伯母好。”
邱母似乎已经把这事全然忘了,在邱照的不断提醒下才恍然想起,一拍手掌,转而用生涩的普通话与祝云潻说:“你好你好,快进来坐,妹儿,去烧壶水来!”
里头的房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激动的跺脚声,祝云潻不经意地瞥了眼,看见一位十三四岁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匆匆忙忙扎进了厨房。
邱家的客厅小,简陋的沙头后头还铺着棉被,宁锦看了眼,猜测应该是家里的女儿大了,卧室却只有一间,邱照偶尔回家,不适合睡在一张床上,就只能在客厅打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