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刚来仁心的时候,你们说的是科研方面不会卡我,全力支持我的项目。”
“我拿了我的论文出来,让医院的scl论文总数够上了百强医院的标准。”
“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说要把科研经费放在更重要的项目上,我的项目需要开会讨论,三年过去了,会开的怎么样了?一直没结果么?”
他咄咄逼人,丝毫不想给主任任何喘息的机会。
主任推了下老花镜,尴尬的将一沓文件在办公桌上磕了磕,敷衍说着,“你先回去工作,医院开完会结果会给你通知…”
“怎么工作?”白石笑着挥了挥右手,白色纱布外露出的手指上还带着些碘酒的痕迹,“我做不了手术,打字都费劲,你们还停了我的门诊…”
“请假,我不想,工资,你别想扣,这次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白石!”主任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过分?”白石左手托着下巴,用伤手拨弄着额前的碎发,挑眉问他,“什么叫过分?维护自已合理权益就叫过分了?”
“那我应该早点过分一点。”
从医务处出来,白石直奔半个多月都没去过的门诊。
门诊办公室门口还守着个家属,见他来快步上前堵住了门。
白石没退缩。
他信步走到门口,低头与男人对视,一句未说便把人吓得挪了位置。
怂。
真怂。
因为这么个怂人,让他停职了一周多。
因为这么个怂人,就害他天天躲手术室里做了大半个月的手术副手。
如果早一点这么支楞,很多事情可能根本就不是麻烦。
门诊办公室里,周文用正帮患者看诊,见他进来立马让了位置出来。
“正准备去找你呢。”周文用指着显示器上ct片子的一处,“你看他的软组织窗……”
第280章 麻醉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在手术上,更不想请假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于是,拼命的工作成了最简单的麻醉手段。
听着不同的患者讲述着病情,分析着他们做出来的检查结果,再根据专业知识给出判断,这是他现在最快能让自已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只可惜这种方法并不万能。
门诊的工作时长只能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他把吃饭时间都填满了患者,却依旧会在接诊的空隙去看手机,看看有没有谭乐的消息。
安静。
如同不曾存在一样的安静。
微信聊天停留在他连续发出去的几十条消息。
通话停留在昨天傍晚。
谭乐没有拉黑他,没有删除他,他依旧能看见谭乐所有的朋友圈消息,有平时分享日常的,也有当初两个人刚在一起时官宣的那条。
像是忽然消失,一如十几年前那次毫无征兆地离开。
他小心眼的隐藏了自已的朋友圈,想着或许谭乐会因此而删去他。
可是没有。
目送最后一个患者离开后,白石瘫在椅子上,只觉得脑子里除了谭乐便只有谭乐。
他控制不住的猜着,谭乐是因为什么离开,又或者是因为哪件事就下定了决心。
他猜想着谭乐现在在做什么。
会像他一样拼了命的工作缓解分手的难过?
或者是…想着他的错处,愤恨自已识人不清?
不知道谭乐有没有看过他新换的微信名字。
【yoLo】
you only live once。//你只活一次。
but if you do it right, once is enough。//如果活得精彩,一次也就足够了。
他想拼尽全力,成为谭乐眼中爱着的模样。
意气风发、胜券在握、始终知道自已心之所向。
可是,如果心之所向走丢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好似自打来了仁心,他便没了年轻人的锐气。
每天跟着安排做做手术上上门诊,听着医务处那边日日拿着“经费不足”或者是“开会研究项目可行性”搪塞他,心安理得的等着。
他靠着时不时做到的疑难杂症发些论文熬年头,只想着如果熬的久了,当上主任了情况或许能好一些。
情况从没有好转过。
当初老恩师还在北山医院时,那帮人看在老恩师的面子上还能给他些照拂,虽然实验室、经费多多少少给的都有些凑合,但也能让他继续研究。
待老恩师退休出了国,他被派系斗争折腾的离职到了仁心,从此便开始混日子。
他想过不去和医院里的那些老官僚同流合污,只把心思放在学术上。
可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安慰着自已日常的疑难杂症也够写论文了,与其辛辛苦苦做实验搞科研折腾自已,倒不如拿着稳定的工资安然度日…
或许谭乐离开也是因为气他不争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