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呈勉强笑了笑,问他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过去。
“麻烦你件事情,如果之后看到我前男友或者我前男友和这个男人一起出现在这里,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调酒师动了动唇还没说话,钟煦呈就补充:“重酬。”
调酒师顿时爽快地答应了,“行,没问题。”
离开酒吧,钟煦呈没急着回家,而是沿着长街慢慢走到了T大的南校门。
T大的南校门不如北校门繁华,周围餐馆很少,只零星开着几家奶茶店和服饰店。
但对街有家书吧,环境清幽采光很好,而且有款甜点很出名。
他第一次见黎近就在这家书吧。
当时钟煦呈二十五岁,应戴教授的邀约,回T大参加那一年的开学典礼,并且作为荣誉校友上台致辞。
典礼结束后,他来到这家书吧,想打包一份店里最热的那款甜点回家。
可惜来得不巧,最后一份已经卖完了。
“不好意思先生,最后一份已经有人预定了。”
女服务生笑容甜美地跟钟煦呈致歉,话音刚落,书吧的门就被拉开了。
钟煦呈当时就站在服务台旁,听见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
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眉眼细致干净,边走边低头划着手机。
灿烂的阳光在他经过的地方落了一地,显得那张略带青涩的年轻面容格外张扬和明亮。
“977。”
年轻男人一边念取餐号一边抬起头,视线触及钟煦呈时怔了怔,半晌才轻轻转过脸,说:“打包。”
“好的。”
女服务生利落地把蛋糕装进袋子递过去,转头笑着跟钟煦呈说:“我们的Opera蛋糕一般上午十一点半就会卖完,不过可以在APP上预订,你可以像这位先生一样,先下单,选个方便的时间过来取就是了。”
钟煦呈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拉开门往外走。
刚走出书吧几步,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
刚刚那个取餐的年轻男人追了出来,脸颊因为跑步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笑容腼腆却灿烂地把装了蛋糕的袋子往前一递,说:“蛋糕给你吧,我明天还可以买。”
钟煦呈微笑着回绝了,“不用了,我......”
话还没说完,黎近就抓着他的手把袋子塞给他,动作莽撞,声音磕磕巴巴,带出几分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和坦率:“我不是白送给你的,我想......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叫黎近。”
后来钟煦呈才知道,那次见面,是他第一次见黎近,却不是黎近第一次见他。
黎近不是T大的学生,是T大附近一家美术学院的大三学生,学动画设计。
他有个朋友是学动物医学的,钟煦呈上台致辞的时候他也在礼堂里,帮着他的朋友做编外志愿者维持秩序。
后来的发展自然而然。
加上好友之后,黎近隔三差五就会约他见面。
两人经常一起看电影或者逛画展,过了大半个月,黎近主动表白。
钟煦呈对他也挺有好感,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在一起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反而少了,因为黎近找了份工作,但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远,几乎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在路上。
于是钟煦呈邀请他搬过来一起住,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现在想起来,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钟煦呈站在路边回忆的这几分钟,书吧外墙上挂着的一排小灯已经亮了起来。
天幕灰黑泛青,衬托得门口亮起的这点暖光格外温馨和宁静。
垂在身侧的手被风吹得有些发僵,钟煦呈揣进兜里,正打算叫车离开,蓦地听见身后的校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今天谢谢你啊,等会儿请你吃小蛋糕。”
“哎呀,咱俩谁跟谁啊,等会儿你下班了我再出来接你吧,不过你腿都弄伤了,不能请一天假吗?”
“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而且奶茶店的工作很轻松,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坐下歇一会儿。”
白永嘉搭着舍友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余光瞥见路边站了个个高腿长的男人,他下意识地侧头去看,从那双露在外面的漂亮眼睛和板正的身形认出是谁后,颇为惊讶地张大了嘴:“钟......钟学长。”
钟煦呈没错过他那个将成未成的口型,看得出他想喊师兄,但又临时改口换成了学长。
早上分开的时候,白永嘉还好好的。
现在左边脸的颧骨却多了一块淤青,一只脚的脚踝还裹了纱布。
“您怎么在这儿啊?”白永嘉在舍友的搀扶下站直了些,看向钟煦呈时表情有些紧张,礼貌而客气地问:“是来找庭钺的吗?他下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