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次意外的发生——为了快速得到钟煦呈的信任和欢心,他不惜当众出柜。
虽然听上去很傻逼,但那个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钟煦呈,对钟煦呈的喜欢和征服欲甚至盖过了他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尽管舆论站在他们这边,但到底还是给学校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负面影响。
钟煦呈的父亲是学校的老师,因为他的求情和干涉,钟煦呈得到的处罚并不重。
但晁凌山不一样,他举目无亲,只有靠成绩和人缘支撑的一点单薄人脉。
因为是主导者,事情发生后,学校有意劝退他,是当时对他很有好感的一个女孩替他说了话。
那女孩的父亲是学校的校董,每年都会赞助一大笔钱维修校舍和教学楼,得益于这层关系,晁凌山最后还是免除了退学和处分处理,只保留一个无关痛痒的口头警告。
虽然那个女孩说不求回报,但晁凌山很清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天掉馅饼的好事,承了这份情,势必要在什么地方还回去。
好在这个女孩单纯好控制,而且家世好人脉广,换个角度来看,把握住了,对他的未来会很有帮助。
意识到这一点后,晁凌山又有了别的想法。
人性本来就是贪婪的,在没追到钟煦呈之前,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了钟煦呈放弃一切,但结果是可预见的成功后,他又觉得自己可以鱼与熊掌兼得。
于是他瞒着钟煦呈和这个女孩子交往,刚开始只是做朋友,那女孩非常天真,甚至还过磕他和钟煦呈的cp,他有意释放信号,让这个女孩子知道他和钟煦呈之间的爱并不平等,给自己立了个深情舔狗的人设。
而那个女孩也吃这套,渐渐从有好感和同情变成了喜欢且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有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女孩子约他在校门口的花坛等,说有话想跟他说。
那会儿晁凌山刚跟钟煦呈表完白,得到接受的回复,整个人都飘飘然,心情好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等女孩子说完表达爱意的话,他的虚荣心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享齐人之福,不仅答应了,还主动低头去吻这个女孩。
因为钟煦呈答应后并没有跟他接吻,晁凌山有些遗憾,而这个女孩正好弥补了这个不足。
当时下着小雨,时间又晚,校门口十分冷清,基本没什么人经过。
等晁凌山发现那双看了他许久的眼睛时,女孩子已经搂住了他的腰,脸颊绯红一片地问他要考什么学校,说想和他填一样的志愿。
晁凌山无法形容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明明漂亮得像艺术品,却因为颜色过黑,而且情绪阴冷,对上的刹那直接给人一种被恶鬼盯上的诡异感。
那时候庭钺还很小,不过八九岁大,留着一头漂亮的长发,穿着清清爽爽的男式T恤和五分裤,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站在巷子口的阴影里,像是等人,又像是黑暗里滋生出来的鬼魅,苍白而瘆人。
那次照面给晁凌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那个孩子看他眼神实在过于直白刺眼——极度的厌恶和憎恨,就好像他是什么非常该死的人一样。
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孩子身上,本来就诡异又古怪。
直到后来接连几次在钟煦呈家附近见过这个孩子,晁凌山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变态一直在跟踪钟煦呈。
“前两天有个高中同学打医院电话找我,问我今年去不去参加同学聚会,”
钟煦呈不打算再无休止地被纠缠下去,索性不留余地地把话挑明,反正他跟晁凌山那段撕扯得稀巴烂的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和追忆的地方,
“他跟我打听你是不是真的跟李蔓宜分手了,还说你们当时多么恩爱,一起考去S市,风风雨雨走了四五年,甩开那些高考完就各奔东西的小情侣好几个W城。”
晁凌山的脸已经难看到不能用言语形容,他万万没想到钟煦呈居然还跟高中的同学有联系,他原以为按照钟煦呈清高要面子的性格,毕业后一定会跟这些人断绝往来,所以完全不担心自己跟李蔓宜那段过去会被发现。
因为就算被发现了,他也可以想别的借口,譬如要还人情债,李蔓宜死缠烂打,或者是钟煦呈当时的不告而别令他痛不欲生,而李蔓宜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和安慰……
总之,绝对不是现在的局面。
“小呈,”
晁凌山咽下一口慌乱,干巴巴地大张着嘴想解释。
钟煦呈却耐心告罄,站起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晁凌山,你是在锋麟集团工作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