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雅一本正经地瞪着她,点了点头,“对啊,不仅是我朋友,还是个男的。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这里有位美女,急征男友。多半这顿饭钱也就省了。”
丛昕缴械投降,叹气摇头,“好了,不玩了,我玩不过你们这些人精,我们开开心心吃顿饭行不行。”
“今天这个事情,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不了。那要怎么办?”
思雅佛系起来是顶级佛系,固执起来是极品固执,丛昕发誓,要不是朋友对自己来说是稀缺资源,她真的不想忍受思雅间接性发作的固执己见病。
算了,丛昕心想,开诚布公陪她玩,“好吧,今天就让你开心。”丛昕说,“我们来快问快答,我先问你,你姐打算什么时候跟隋远离婚。”
“我姐说他们没打算离婚。”
丛昕点头又问:“那你姐为什么不打算离婚?”
思雅欲言又止,琢磨了一会儿,只能呆眼看着她,默然不语。丛昕勉强笑了笑,“我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思雅没精打采地点头。
“思雅,你跟我说过,你说堂姐是你的艺术启蒙老师。你听的歌,买的书,看的电影,最初全部来自她的推荐。你说你的三观有很大一部分跟她是重合的,只是她比你更有野心,更讲原则,更目标明确。”
她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我知道你瞧不起男人,觉得他们无脑又无趣,既然你姐是不婚主义,她的偏见就应该比你更甚。或者换个方式说,她对外防御的城墙就应该比你更厚。你说她痴迷英国文化,我能理解,人面对憧憬的事物是容易缺乏理性,但我理解不了,一个目标主义者会在决断时丧失理性,会为了实现一个梦想甘愿忍受一种令自己排斥的生活方式,并且不打算纠错。这个说法在我这里没法成立,我不相信。”
想法表达得很明确,没有隐瞒,她知道思雅能够明白。
本来对爱就无欲无求,更何况是要让她跟人去抢,就算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会弃城而逃,不战而败,没有意外。
思雅想了半天,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我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实说我也是云里雾里,但是昕儿,”她话锋一转,“为什么要管别人呢?难道不是自己开心才最重要?我们既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是圣人转世,哪有那么多工夫去对别人的幸福负责?”
丛昕听傻眼,知道她离经叛道,但第一次听她就事论出口来,失笑说:“她是你姐。”
“那也改变不了事实,隋远爱的人是你。”思雅神色不改,“我能在物质上无条件支持,在情绪处理上排忧解难,但能为我姐幸福负责的人,始终是她自己。”
她突然打开话头,口若悬河起来,“社会上有个现象,我一直认为有待纠正,就是喜欢把私德事件公德化。好比两个人爱不爱的事,喜欢让别人来评理。事有理可评,感情哪有理呢?双方自说自话,掐头去尾,专讲对方过错,就没完没了了。吃瓜大众因为单个事件可以给人品德判死刑,是很可笑的事。私德和公德不能粗暴划等号,要区分。”
“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全对。”丛昕能听出来她的玄外之音,“的确,有的道德模范,对外人无私奉献,对亲人全是亏欠,反而惹事生非的社会败类,能对自己人掏心掏肺。但事也有绝对,像是随意破坏物品来发泄情绪的人,我一定会敬而远之,一件事给判死刑,没有冤案。”
小帅哥不知不觉靠了过来,趁着倒饮料的间隙说:“你们聊的话题都好深奥,语速也好快,我好些听不懂,不过,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问你个问题,”思雅心血来潮,朝他说道,“如果这位姐姐跟人出轨,你会批判她吗?”
丛昕低头偷笑,小帅哥愣了半晌,显然不知所措,一阵搔头摸耳,结结巴巴回道:“我…的话,应…该…不会吧,我想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你看到了吗?”支开小帅哥,思雅才冲她道,“长得漂亮的人出轨,是会被轻易原谅的。男人都会替你脑补苦衷,你还犹豫什么?何况你这种情况只能叫一半出轨,更能被原谅。”
丛昕哭笑不得,“话题转太快,这和前面那段话有什么联系?”
联系肯定是有,但思雅此时已经没空解释那么多,急切想说服她和隋远试结局,“你就当我刚才跑题吧。总之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还喜欢隋远,就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考虑自己。昕儿,不是我危言耸听,爱情真的可遇不可求,其实你已经试过这么多人,根本不用我来提醒你。”
思雅了解她,但只了解一半,丛昕好奇问:“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能跟隋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