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觉得在西岩寺里会有人溜进来欲行不轨,严凌还是先起身挡在了蒋鸩身侧,这个角度既可以率先挡住来自外面的攻击,也可以观察到轮椅上的人的动作。目前情况不明,他还是谨慎点为好,不能不防着蒋鸩,也不好让一个坐着轮椅的家伙直接迎上不速之客。
比起他的一脸警惕,蒋鸩倒是在猜到来人之后露出了兴致盎然的模样,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为此他从一开始就让人放松了周边的巡视,好说好歹才打发了一步三回头的淮鸣,好让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溜进来,当然隐藏在暗处的保护的人只多不少。
只听见门咔哒一声响,紧接着一个黑影扑了进来。
严凌防御甚至显现出攻击的姿态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便统统收了回去,身体第一时间迎了上去,作为人肉靠垫长臂一捞把来者扣在了怀里。
霎时之间花香萦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让严凌一下子就洞悉了对方的身份,又惊又喜的同时想起刚才自己的猜测,于是立即转了个方向不善地死死盯着饶有趣味看着这一幕的蒋鸩,其间还不忘把兰君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间,不让人露出分毫。
那模样就好像在说“你要是敢打兰君的主意信不信我当场翻脸”,妥妥的宣誓主权。
蒋鸩看他这副宝贝模样,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而这不一般代表着严凌多半知道怀里的人不同于寻常人。于是他无辜地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兰君一开始还和王晓侯他们一起,这个时候他已经能感知到严凌的方位,刚想要告诉另外两个同伴,没成想不远处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了个僧人。
院子里能躲藏的地方比较少,慌乱之间兰君朝着严凌的气息那边跑去,而不明情况的王晓侯则打算先退出去躲一下然后再进来,黑灯瞎火又想当然,等他发现的时候兰君早就不知道跑到了何处。
而小花妖则顺着严凌的气息来到了这个点着灯的房间外,本打算趴在房门上观察一下。谁知道一下没站稳,再加上并没有从内将门栓插上,整个人便向下倒去将门推开。
还以为会以及其诡异姿势脸着地的兰君脸皱成了一团,双眼紧闭等待着接下来的痛处,却没有料到竟是跌到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安心感让他不用睁眼便可明晰对方的身份,下意识的攥紧了严凌的衣角,埋脸蹭了蹭。片刻后他稳了稳身形想要自己站好,毕竟虽然刚才一时慌乱,没能看清,可不难推断出这房间里应该不止他们两个。
在外人面前小花妖还是下意识的端起了为数不多的人设,不希望因为自己给严凌惹上麻烦,即使对方说不用放在心上。
兰君像模像样地理了理衣服,将碎发掖到耳后,挺胸抬头转过身想要跟人打个招呼。
趴墙角是一回事,这会儿既然进了室内就要装出一副“好巧啊,大家怎么都在这里”的模样才不失风度,小花妖如是想到,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打算赶紧开启一个新话题好让气氛不要那么尴尬。
可是刚张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当他看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让他“掉马”的病弱青年时,整个人如遭雷劈的愣在原地,嘴也变成了一个能装下鸡蛋大小的圆形。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就在严凌咬着牙想要气急败坏的介入,好打断这莫名的“深情对望”的时候,听到兰君颤颤悠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怎么……怎么会是你?”
另外一边的蒋鸩似是很享受兰君呆若木鸡的样子,一直以来凌厉精明的双眼完成了月牙型,甚至还伸出手朝着门口的人挥了挥:“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小师傅。”
被这扑朔迷离又诡异的走向弄糊涂的严凌虽然还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心中的警铃犹如数十辆拉响警报的消防车一样疯狂作响,鼓膜都好像在嗡鸣,告诉他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怎么两人的对话听起来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蒋鸩到底对兰君了解到何种程度?眼下的情况结合刚才听到的那一番诡异的“相似论”,严凌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他怎么就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察觉?
老婆要跟人跑了危机感席卷心头,严凌宛若一只护食的大型野兽将兰君圈到了自己的领地,然后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新鲜出炉的合作人。
试问,现在换合作人还来不来得及?
直到此时兰君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一路上的场景都有点眼熟,尤其是进到这个院子之后,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那天他迷路之后进入的院子啊!只不过白天和晚上的景色实在相差太大,这又是好多天前的事情,所以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