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小皇孙年纪尚幼,又才刚回皇宫,恕臣直言:小皇孙能否承担江山重任尚未可知,陛下此举实在不妥啊,还请陛下为江山为黎民收回成命。”
“为黎民?”揽月讽刺的轻笑一声,目光直指说话的马靖:“居本公主所知,你府上外管家为了吞并良田,不惜害死一个村庄的百姓,从马大人嘴里听到黎民这两个字,实在讽刺的很啊。”
马靖的脸涨的通红,支吾了半晌,最终只不过说道:“公主所言臣并不知,待臣回去便仔细彻查,若当真有此事,臣定不徇私,然而神石一事事关江山社稷,即便陛下与公主责罚,臣也要说:请陛下三思。”
暨山二杰站了出来,谢维是出了名的直脾气,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几位大人当真是多管闲事,这神石乃是□□皇帝找回来的,是属于皇家的东西,如今屹立在皇家祠堂,说白了这就是陛下自己的私事,陛下想让谁在上面按手印,难不成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谢维就差指着鼻子骂崔瑨一党吃饱了撑的,沈寒秋按住谢维,慢里斯条说道:“且不论此事是不是皇家之事,只说皇太孙身份尊贵,乃东宫所出,以往并非没有先例,况且陛下乃圣明贤君,既已做出决议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各位大人三番四次阻拦,难不成竟是觉得陛下错了?”
崔瑨昂首道:“陛下自是英明神武,然而太子妃出身郑家,郑家当年谋逆造反、叛国投敌,皇太孙又是太子妃所出,陛下若强行让皇太孙在神石留下印记,只怕先帝地下不安啊。”
“放肆!”揽月厉声呵斥:“崔大人,你竟敢诅咒先帝,好大的胆子!”
崔瑨低下头,态度没有丝毫畏惧:“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然而欲加之罪,臣却也不敢领受。”
揽月哼了一声:“女子出嫁从夫,太子妃既入皇家便是皇家中人,崔大人口口声声将太子妃当做郑家人,莫非在崔大人眼里,皇家竟比不上郑家尊贵?”
崔瑨等人被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垂首道:“臣不敢……”
话还没说完,便被揽月不耐烦地打断:“不敢就退下!”
众臣一片静默,崔瑨捏拳阴鸷地瞪着揽月,揽月也寸步不让的瞪视着他,二人无声的对峙,皇上见状,眼神森然的瞟了崔瑨一眼,冷声开口:“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阻拦。”
说到底,能决定此事的只有皇上一人,再加上商家跟严都尉等人力挺,皇上不顾崔瑨跟三皇子面色大变,温和的握着小皇孙的手,在神石上深深按了下去,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手印。
三皇子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站在底下,几乎是目眦欲裂的瞪着小皇孙的手印,眼睛都被嫉妒冲的赤红,面目狰狞的恨不能将那个小小的手印烧掉,他努力了这么久,做梦都想在神石上留下印记,可皇上无论如何也不允,如今却让一个小小孩童在上面留下印记!
能在神石上留下过手印的,除非早死,剩下的几乎都登基成了皇帝,崔瑨跟三皇子低下头神色阴沉: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这个小皇孙去陪他短命的父亲了!
在皇家宗祠为小皇孙正式上了玉碟过后,众人又要前往城外的山上拜祭天地,祭台早已经搭建完毕,原本众人是要走着上山的,但因皇上身子不好,最终还是被抬了上去。
天上的黑云滚动的越发厉害,似乎随时都能倾压而下,隐隐伴随着雷声轰响,暨山二杰状似无意的看了钦天监的监正一眼,讽刺的感叹:“当真是选了个好天气啊,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本就心虚的厉害的监正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只能不停的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害怕的看向一旁的崔瑨,崔瑨装作不经意的落后几步,小声问道:“都准备好了没?”
监正咬牙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大人,您答应过的,等到此事完了就给我升官,还有我儿子那事,您要帮我掩盖过去。”
崔瑨笑了笑:“你放心,只要你差事办的好,以后都会是荣华富贵。”
监正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只不过是选择了一个更强大的靠山。
礼部在上面念着冗长又繁琐的祭文,自己昭告天地小皇孙的身份,底下众人却各有心思,雷声越发密集,伴随着闪电一起,狂风在四周呼啸着,吹得众位大臣的衣袍猎猎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感觉腿脚已经麻木了,礼部的祭文终于念完,轰隆一声巨响,雷声似乎在众人头顶炸开,将所有人都吓的一激灵。
大家不自觉的抬头看着像是要压下来的电闪雷鸣,心里一时都有些胆怯惧怕,那雷电似乎随时会落在众人身上,面对雷电的压迫,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一些心虚的大臣更是已经两股颤颤,唯有崔瑨等人好整以暇,看着雷电越落越近,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