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父皇钦定也不符合规矩?崔大人讲的是谁的规矩?”
崔瑨冷冷道:“本官要见陛下!”
不用揽月说话,一旁的辅国大将军便哼了一声:“崔大人是想违抗圣命还是以下犯上违抗公主?”
其他几个武将见曲淮说话,立刻也全站在揽月身边,崔瑨噎了一下:“本官身为中书令,求见陛下难道还要各位同意?”
揽月拿出任命状:“父皇身子不适,崔大人有什么疑问不妨与本公主说。”
崔瑨却道:“身为臣子,得知陛下龙体欠安,自当该去探望。”
严都尉冷笑:“陛下卧病在床,本该静养,崔大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已经不需要揽月再开口,辅国大将军跟几个武将又站了出来:“公主已然传达了陛下的圣令,崔大人就不要再不依不饶了。”
崔瑨心中又惊又怒,他就知道一旦商家被拉拢过去,揽月的势力就轻易动不得了,如今就敢跟他对着干,偏偏崔瑨还拿这些武将没办法,如果是文臣还好说,这就是他一直拉拢商家的原因,如今却被揽月提前下手,让自己颇受掣肘却又无可奈何。
崔瑨一党也被辅国大将军等人堵的无话可说,周铸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心里逐渐都有了决断,他与崔瑨都是中书令,然而崔家势力根深蒂固,他被打压的根本没有出路,甚至于崔瑨为了收拢权势,已然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以前还有太子可以依靠,后来太子薨逝之后,朝中只剩下一个三皇子,他们这些与崔瑨不合的大臣只能避其锋芒龟缩起来。
可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这个地位,谁又是真的甘心与世无争,最终被崔瑨一党消灭殆尽?
自从揽月带着小皇孙回来后,周铸等朝臣才终于看到希望,但想到揽月以前的作为,他们又不敢轻易站队相信揽月,所以最近都在暗中迟疑观察,现在揽月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和能力,并且也有了跟崔瑨叫板的实力,他们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钱江的罪行证据确凿,崔瑨一党不占理只能铩羽而归,王锦乡顺利坐上刑部尚书之位,这让崔瑨非常愤怒,然而最让他恼火的却是杜塘在关键时候拆台,从御书房里出去后,狠狠瞪了杜塘一眼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杜塘一个人站在后面目送他们远去,心里更觉得悲凉无奈,当初他是为了妹妹才不得已倒向崔瑨的,杜家家事复杂,只有他跟妹妹相依为命,妹妹对杜塘而言就是命,可后来崔瑨也不知如何就打动了妹妹的心,执意非他不嫁,杜塘实在没办法,为了妹妹只能带着杜家投靠崔瑨。
后来妹妹死了,他又被外甥牵制,可是如今杜塘却感觉越来越累,他跟崔瑨一行人终究是渐行渐远,双方本就不是一路人,时间越长其中的矛盾就越大,况且崔瑨如今对他渐渐离心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就连崔瑨一党其他人对他也颇多微词,今日但凡崔瑨多信杜塘一分,也不至于让揽月就这样轻易打败。
柳南絮看着杜塘被崔瑨等人抛下,一个人看上去有些孤寂落寞,转头问揽月:“你还不打算对他出手?”
揽月摇头:“不着急,时机还没到,贸然出手反而会坏事。”
柳南絮说道:“那咱们现在出宫?”
“不了,等人。”
柳南絮莫名其妙:“等谁啊?”
揽月笑了笑:“钓了这么久的鱼,也该上钩了。”
她话音才落,周铸带着几个大臣走过来:“公主,可否与公主一叙?”
柳南絮明白了,用眼神示意:他们?
揽月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请周铸几人去了一旁的偏殿。
“公主这次回来,当真是变了不少。”
揽月勾了勾嘴角:“这种话我最近听太多了,周大人就不必旧话重提了。”
周铸低下头,红着眼睛叹道:“臣是真没想过还有这一天,在太子殿下薨逝后,我们以为江山肯定是要落在三皇子跟崔瑨手里了,说实话,臣曾也此怨恨过公主,甚至想过……”
“想过要是那晚死的是我该有多好?”揽月接过他的话,丝毫不意外。
周铸没否认:“请公主恕罪。”
揽月并未放在心上:“周大人是父皇一手提拔的,又与皇兄感情深厚,是皇兄的左膀右臂,有这种想法亦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以苛责的。”
周铸抬起头,带着几个大臣跪伏在地上,认真行了个大礼:“可是公主重新给了臣等希望,给了这个江山希望,臣等愿相信公主,跟随公主还江山以清明、还百姓以安宁,还请公主接纳臣等。”
揽月等的就是这一日,但她必须说明白:“崔瑨一党势力根深蒂固,后面依旧危机重重,本公主也不知能否成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