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来挽留秦芳芳唯一的“筹码”就是郝嘉。
希望通过孩子的血缘牵绊把秦芳芳留住,但秦芳芳的心太硬了,孩子也拴不住她。
既然死活留不住,郝运来的要求是由他抚养郝嘉。
本以为在孩子抚养权上夫妻俩人会起争执,没想到秦芳芳竟然也是这样想的。
天下少有这样的母亲,郝嘉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你不考虑我,不考虑这个家,孩子也不考虑吗?”郝运来轻易不发火,实在忍不住了厉声发问。
“如果没孩子,我的人生更轻松!孩子坑了我!你郝运来坑了我!”郝嘉也成了秦芳芳的累赘。
激烈争执时,郝嘉在门外,透过门缝听到了。
但那时候她还小,成年后的她,拒绝面对父母的最后争执,她幻想那是她的幻觉。
离婚后,秦芳芳独自闯荡去了南方。
“机遇属于有准备的人”这句话是郝嘉小学校服上的标语。
郝嘉记得秦芳芳临走前,盯着郝嘉的校服流下眼泪。
她抛家舍业,去了那个遍地机遇的遥远地方。
郝嘉对秦芳芳的离开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毕竟母女关系从来不亲,这样看来,郝嘉随了秦芳芳的心性,亲密关系里的贫瘠冷漠。
长到少女时期,母亲在家庭中更成为形成默契的禁忌话题,父女俩心照不宣的就当没这个人。
秦芳芳走后的这些年,郝运来既当爹又当妈,郝嘉的爷爷过世,奶奶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一家人也从家属院搬到楼房。
这次不是争来的,是家属院拆迁,不得不搬,葡萄树也在迁徙中枯死,郝运来伤心极了。
拉扯郝嘉长大对郝运来来说不是难事,一无经济压力,二是他本就热衷于家庭。
就连郝嘉少女时期,父女俩都没有隔阂,直到那个叫刘香的女人出现。
刘香和秦芳芳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
刘香温柔体贴,长得也面善,总是笑嘻嘻的。
郝嘉是在邻居们的耳语里听闻刘香这个人的存在的。
她不相信,有一次她放学回家,骑车路过,看到几个邻居大婶凑在一起在楼下打牌,八卦的声浪已经旁若无人。
“现在就瞒着他家闺女,我看郝运来不敢告诉他闺女。”
“姓刘的能同意这么不清不楚的白跟他?”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笑声盖过八卦。
背后,郝嘉骑着自行车,怒冲冲的直接撞翻了牌桌。
所有人都吓坏了。
自己的父亲成为她们口中的谈资,就着西瓜皮和瓜子皮口若悬河的吐出来,郝嘉忍不了。
为此,家事的风波影响了郝嘉的中考成绩,这也是她不愿意在家附近读高中的原因。
郝嘉觉得有妈没妈都一样,多个后妈可不行。
这个问题在家里很暧昧,没人提。
郝运来毕竟不是一个痛快的大男人,在这件事上,他不敢面对女儿,就一直拖着刘香,左右不是人,最终他决定跟刘香说清楚。
“我对不起你,等我孩子成年之后再说吧。”郝运来没把话说死。
“我听你的。”刘香爽快接受,同意不再来往。
又过了三年,日子如常,郝嘉高中住校,很少回家。
高考前夕,郝运来突然毫无征兆的与刘香领证结婚了。
这个重大消息,直到郝嘉填报完志愿,领取大学录取通知书后,郝运来才不得不告诉她。
“嘉嘉,有个事我……”郝运来支支吾吾。
“爸,怎么了?”郝嘉预感有事。
“我和你刘香阿姨结婚了。”郝运来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哦,知道了。”郝嘉表现的异常平静。
“嘉嘉,爸爸对不起你。”郝运来低头忏悔。
“爸,您没有对不起我,我马上要去北京上大学了,您需要有人作伴。”郝嘉压抑着情绪,说完躲进卧室关上门。
郝嘉打开随身听公放音乐,在嘈乱的乐声的掩盖下,郝嘉失声痛哭。
或许,从今往后,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父亲郝运来和刘香的儿子,她的亲弟弟都已经长成半大小伙子。
郝嘉看着鬓角斑白,脸色铁青,眼神浑浊,坐在桌前吐着烟圈的父亲,浓浓烟煴中,父亲见老了。
郝嘉心软了一下,说:“我劝劝奶奶。”
郝运来问:“哪天走?”
本来明天就要走的,郝嘉心想,再请几天假吧,难得回来一趟。
“不着急,我陪奶奶几天。”郝嘉说。
自从刘香闯入这个家庭,郝嘉和郝运来的父女关系发生剧烈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父女间的话少之又少,郝运来也从生动欢快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我先回酒店了,明天再过来。”郝嘉起身。